很多酒吧驻唱都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台下几乎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把台上的你当作一个制造背景音乐的看板,人便难免有些失落,情绪受到影响,歌就唱不好。
夏树大概是酒吧驻唱中的另类,倒不是他的心性有多坚韧,而是因为顾客们都在认真听他唱歌,时不时还会鼓掌喝彩。
那些被他歌声吸引进来的人自不必说,奔着“今日半价”而来的顾客们,也猜到了他是活动的始作俑者,正所谓吃人的嘴短,自然没有吃水干掉挖井人的道理。
于是,大大de仙人成了今天后海酒吧中的一朵奇葩,酒客们刻意压低声音说话,给足了老板全有味面子。
只是苦了倒霉的小黑,这家伙清闲惯了,手底下的本事虽然不至于退化,但是耐力却跟不上,忙上忙下两个多小时,愣是把小臂都折腾肿了,那帮顾客还在死命地点单。
他痛苦地对着夏树连打眼色,那意思很明白:“老哥你想想办法,至少给我留个五分钟消停会儿。”
夏树其实早就有唱一首前世歌曲的想法,便微笑着冲他点点头,然后扛起木吉他,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
“朋友们,下面,我想演唱一首原创歌曲,因为没有伴奏,所以只能自弹自唱,如果哪里唱的不好,希望各位多多担待。”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这才深吸一口气:“这首歌,叫《狼》。”
众人果然很给面子的安静下来,看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能弄出什么大动作。
于是,苍凉的旋律从夏树的指尖流出,木吉他那不闷不燥的音色更凸显出曲调的孤独、悲泣甚至叛逆,只不过…
“只有吉他还是太单一了,一时似乎还听不出什么。”
但是等到前奏结束,夏树开腔,这种持观望态度的评价便立即消弭于无形。
…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
对这首歌,夏树有一种别样的情结。
那年他高考失利,在炎炎夏日中闷着被子单曲循环这首歌,泪水混着汗水将床单打湿,留下一个湿漉漉的人形。
如此自虐了三天之后,他背着一把破木吉他只身入京,从此开始在这个圈子里沉浮,不过说得难听点儿,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圈内人。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是一只瘦骨嶙峋、嘶吼风中的孤狼,迷失了自我。
于是,他唱得异常投入,异常忘我,自然也就更加打动人心。
顾客们的情绪被纷纷调动起来,他们在这首歌里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北漂的打工者是孤狼,挑灯夜战的学生也是孤狼,还有这样或那样的人,他们都是孤狼。
或许,当他们专注于手里的事情的时候,不会觉得什么,但是一到深夜,空虚寂寞便会席卷而来,让人身心俱疲。
成年人是最痛苦的,每天睁开眼,便是这样一串冰冷的数字:房贷3000元,吃穿用2000元,交通费、通讯费、煤气水电费合计1000元,还有偶尔的人情往来...
如果有孩子,则压力更大,即使有爱人可以相互取暖,孤寂感还是难以从心中抹消。
夏树的歌声就有这样的魔力,他虽不至于让在场的人们湿了眼眶,但却能勾起他们内心深处那一点点失落和彷徨。
终于有好事儿者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制视频。可惜的是,这首歌的演唱已经来到了第二段,没能全部录下来,让他好生遗憾。
…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