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文不是没听过这种漂亮话，但是从一个如此年轻的小伙子嘴里，从一个毫无舞台经验的人嘴里听到这种话，还真的是第一次。

“要么他就是真的这么想的，要么他就是戏精本精。”李跃文悄悄给对方竖了个大拇指，会演戏的艺人导演最是喜欢，不过必须是那种不着痕迹润物无声的类型才行。

他看向手里记着几个问题的草纸，继续下一个问题：“这首《祈祷》很有意思，当时为什么会想创作这首歌？”

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人心知肚明，其实就是夏树为了应付所谓的“面试”倒腾出来的一个小段儿，所以这个问题能不能回答好，就全看夏树的即兴能力了。

“这首歌改编自东瀛古典民乐，其中采用了大量的re和fa，在我们国人听来就是‘主题意识过于灰色消极’，不能全盘采用。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改编它的原因，里面多少有点炫技的成分在。”

沉吟片刻，夏树又接着开口。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能不能将这首曲子改的更经典呢？将一首他国的传统民乐做出这样的更改，可以体现出咱们国家音乐圈子的兼容并包和强劲实力。”

李跃文再一次竖起大拇指，接着问道：“这首歌...怎么说呢，并不具备显著的流行元素，也就是说，没有大火的潜质，图格老师为什么还要选择它呢？”

夏树完全想不通李跃文为什么会如此提问，因为这个问题必须要站在图格的视角上考虑才行，他反复思忖，才给出答案。

“《歌者》请来了顶级的团队来负责音响、调音、现场收音，音乐设计与编曲、现场伴奏也是世界顶尖，这种震撼是电视机传达不到的，图格老师一定是想看一看——”

“一首偏文艺的歌能不能获得现场观众的青睐！”

听了这个答案，李跃文竟然一跃而起，他在夏树诧异的目光中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都有点儿佩服你了，你的答案跟图格老师的说法几乎一个字儿不差！”

夏树苦笑一声，心想：“还是你们导演厉害，这种刁钻的一问多答都能想出来，在下佩服。”

李跃文激动过后，重新坐回椅子上：“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定义‘歌手’这两个字？”

这次，夏树是真的懵逼了，这种如此郑重的问题难道是…

“踢馆歌手？补位歌手？”

这两个词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直到李跃文再一次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不过还好，这个问题太过沉重，在外人看来，夏树不过是陷入长久的思考了而已。

他坐直身体，直视着镜头给出答案：“歌手是一个一辈子只求两件事的终生身份，其一是好歌，其二是知音。”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稍作停顿之后，采访室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李跃文微微皱眉，示意摄像师关掉设备结束录制，这才认真地看着夏树：“阿树，你的表现很老道，几乎没有可以剪辑的地方，如果真的会用到，那么…”

他话音未落，手机便响了起来，这让他再一次皱眉。

“原来是老赵。”他掏出手机，轻轻咕哝一句，待看清信息内容后便长出一口气，提高了音量。

“《歌者》第四季第五场，回收有效票数1491，图格老师得票数为381，得票率约为25.56%，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另外那9张废票，是因为有3个50组的人只选了图格老师，可惜…”

夏树微微一笑，安慰道：“‘38’和‘4’在我们的民族传统里，可不是什么好组合，不过三票而已嘛。”

李跃文点头应道：“残缺美也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