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不动声色地提起笔,按住双腿上的笔记本。
“有什么启示?”
“每个人脑中都有这样一根链子,无形中束缚住了我们,对于过去曾经的失败和挫折,我们很容易以逃避的理由说服自己,自己没有成功,现在恐怕也不行,人越是成长越是少了尝试的勇气…”
纸笔接触发出沙沙的声音,作为吕艾利说话时的伴奏,显得非常和谐。
张泽却越来越担心,因为她感觉自己正在写下一个高中语文阅读理解的答案。
简洁、客观、死板、偶有新意、理解深刻、认知完美。
吕艾利说的话简直就像是书面语。
她几乎不思考,也不会出现反复或杂糅,这在表达观点的时候几乎不可能。
“改变不容易,但是至少得去尝试。”
“要改变一个根深蒂固的坏习惯,更是难上加难。”
“但不意味着没有机会。”
“我觉得…”
忽然,吕艾利闭上了双唇。
杨大同推开门闯进房间,将手机强硬地塞到她手中:“你听听这首歌!”
“你是咨询师还是我是咨询师!?”
张泽真的很想这么说,但在当事人面前,她要尽量保持平静。
“杨先生…”
“给我和艾利5分钟,就5分钟!”杨大同的请求迫切而真诚。
张泽沉吟片刻,点点头。
她在吕艾利这里也没有特别一击见效的方法,要一个一个试过才知道,5分钟不算什么。
吕艾利戴上了耳机,按下播放键,柳月如泣如诉的女声传来。
接下来,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表情在变化,如娃娃一般的微笑慢慢消散。
除了表情以外,还有肢体。
原本僵硬的肢体在放松,她慢慢地靠在座椅后背上,双腿伸直,轻轻摩擦着真皮沙发。
这个动作看得张泽一阵心疼。
那可是高跟鞋啊!
“怎么感觉她的压力在施放,我的却在无限增加,难受。”她默默地想。
5分钟转瞬即逝。
吕艾利将手机还给杨大同,对张泽说道:“我们继续?”
主动的?
杨大同和张泽目光有一瞬间的交流,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杨大同离开房间,而张泽又一次打开了笔记本。
“15年的7月7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我的公司大河新媒体成立了无线组,娱乐新闻部扩充,我成为了一名娱记…”
这是…
个人经历?
张泽开始了速记,但脑子还有些混乱。
那是一首什么样的歌,居然会有如此魔力?
“我没记错的话,第一次无法释放自己,是在12年的4月,那时候我开始了自残。我真的很痛苦,老师你相信吗?”
“我相信。”
换了谁都会说“相信”。
但张泽不同,她说话的方式很温柔,让吕艾利心情立刻平静了好多,对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一方信任,一方倾听和投入,两人形成了初步的共情。
看到对方的反应,张泽想道:“看来,我的魔力也不输那首歌呀。”
她信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