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兴奋之极,在随扈肩上重重一拍,怪笑道:“三日?哼哼,半日之内便了结此处,放心来收!”
“何时来收便非我等之责了,”次将呵呵两声:“只要夺取守住,便有功劳分润,可若是丢了,你等可莫怪截鬼治尔等个堕我天山遁威风之罪!”
说罢,次将随扈将舆图递上,缓缓展开,图中山川河流粗粗作笔,并不详尽,只见到黑火城西南数百里处有一山,套着朱砂笔所绘圆圈,便是黑风口关隘。
才收到黑风口的信函,便传来了攻打黑风口的军令,这倒是巧合得紧。
六丑与观澜仔细看看此图,图中人、妖两族势力犬牙交错,彼此错综,但黑风口却并未彻底沦入妖族势力的包围中,而是边缘人族,只算得上半个前沿,便是六丑小心查看也未发现丝毫端倪,两人均无异议,随即点头应道:
“那便这般议定,今日传令聚众,收拾行囊兵刃,粮草裹嚼,明日一早出发……至于前行路线,我等随机应变,晚间再定。”
“任由尔等。”
次将离去,六丑与观澜也立刻行动起来,命令随扈去各处将放假的士卒召回,紧急动员,然后选了二百四十名士卒,加上观澜和其随扈五人,六丑等三妖,共计二百四十九名人、妖,朝着黑风口开始进发。
六丑与观澜虽然满口的不在乎,但毕竟有此巧合,行程上加倍了小心,连夜又找了份详尽舆图参详,选择路线,三百余里走了几近五日,这才接近目标。
路线上数次掠过人、妖两族势力范围的边缘,六丑想要探路,却被观澜抢了先,他一路亲自带领随扈寻掠周边,大股敌人避让,小股敌人歼灭,从未失手,无论蛇虫鼠蚁、豺狼虎豹,观澜对其习性都极为了解,每每看似弄险,最后都只有惊无险的安然解决。
于是,第六日的午夜,整支队伍来到了黑风口所在,和人族的习惯不同,每每人族说是隘口、关卡甚至屯兵所,都会被建成一座城池,除了士卒之外充斥了各色人等,隶奴、囚徒、浪荡儿、游侠、猎妖士……零零总总,热闹非凡。
但是对于妖族来说,此地说是关隘,那便真的就是个关隘,除了妖族士卒别无他妖,便是有了往来,也不过是千里送肉,变作了免费的口粮。
黑风口也是如此,远远望去,不过只是两道建在山坳的土墙,中间隔有百余丈,用作驻军,土墙俱是以木为桩,夯土为壁,许多位置已经裸露出内中木桩,斑斓陆离,颇为破败。
夜深人静,正是妖族最为精神的时候,所以六丑并未发起攻势,而是让众人休憩,他与观澜值守附近,默默等候着晨曦天光,届时等若人族的子时,妖族开始困乏,最宜攻伐……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天光渐微,远处已有淡淡晨曦耀出,宛如丝绢泛起,开始朝着四野方慢慢铺开,渐渐行宽。
城墙上值守的小妖已经打起了哈欠,本来此间值守就不算多,又有些高阶的早早躲去了塔楼之内酣睡,一什所余不足半数,还已三三两两靠在了墙头,闭目养神。
众士卒身披草屑,慢慢摸到了城墙之下,只等号令便要暴起。
忽然,墙头一名小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鼻翼抽动两下,茫然的张开了眼,混混僵僵的朝着城墙之下眺望……
一道黑影忽然从地面暴起,踩着土墙只掠狂奔,宛如平路,飞快的朝着城头逼近,那小妖见到此情,浑沌的脑中这才猛然惊觉,跟着便是一声大叫:“敌……”
叫喊声划破了沉寂的黎明,小妖仅仅喊出一个字,半个头颅便被一棍扫过,直飞冲天,这等小妖只是炮灰中的炮灰,又如何抵得住六丑的全力轰杀?
士卒顿时沸腾,群起而冲,朝着隘口那古色斑斓的厚重城门攻去。
观澜带着两名随扈同样已经爬至了土墙中央,连连发力,飞也似的落在墙头,比起六丑只慢了顷刻,余者则与摩云等涌至城门,摩云首当其冲一声怪叫,手中铁棍狠狠砸下,顿时将那尺许厚的木门砸出一条惨烈的巨缝。
城头开始爆发妖族的惨叫嘶吼,关隘内中响起了急促的锣声,随即一片躁乱,无数身影从低矮的窝棚中涌出,奔向各处。
城头的战斗最为惨烈,关隘中的小妖聚众最多的便是城楼,观澜与随扈很快被压缩到了个极小的空间,奋力抵挡,此时他才被六丑的战力彻底震慑,虽是单枪匹马,但位于妖群中的六丑毫无惧意,棍飞龙蛇,反将妖兵妖将杀得屁滚尿流,死伤无数。
摩云和众士卒仍在奋力砍门,巨力之下,那门即便厚重也抵挡不住几下,很快裂开个人许宽的大缝,内中群妖想要将其堵塞抵挡,摩云与士卒暴喝声中齐齐冲上,发力撞下,顿时将豁口扩大,跟着便有人涌了进去。
先入者自然难以幸免,只是刹那便有了死伤,可这些士卒在六丑多日的操练中已经颇具胆气,浑然不觉,只顾拼死砍杀,顿时稳住了局面,随着源源不断的士卒涌入,形势立刻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