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了包里的一本册子，打开来，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名字。用毛笔写在宣纸册子上，看上去颇有些古老的感觉。集体失踪案，看来，我们被列入调查对象了。

“如果需要什么调查，我知道的事，都可以提供出来做线索。例行调查而已，我能理解，不要有什么顾忌。”

“好，我们来这里也只是例行询问，没有别的意思。”

我和郑东元之间的交流非常顺利，我给他讲在风穴里面的事情，他问我几个问题，没多久，这种调查活动就结束了。等他合上本子，把笔也收起来，杨老先生似乎也终于受不了了。我和郑东元还在互相致谢，他就极速地打断了我们。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听得我浑身上下都别扭。什么你请，多谢，你们才二十几岁，新潮一点好不好？”

“师傅，这个问题，您已经讲过很多次了。我生来就是这样，没什么不方便的。”

郑东元还在坚持着他的“原则”，这可把杨老先生逼疯了，他很崩溃地摇了摇头，然后以审视的眼神盯着我。就好像，他在研究什么来自古老王朝的物品。

“不应该啊，这是什么道理。我这么一个人，教出东元这么个古董徒弟，师祖比我还逗啊，你居然也这么安静。哎…什么道理呢，难不成是遗传基因？”

楼梯上的脚步声靠近了，医生夺门而入，对着沙发上的老人就是一顿数落。

“什么遗传基因，你开什么玩笑？大晚上的，不好好清修，跑到这里来闹腾什么？怎么，你怀疑我杀青州的人，来写调查纪录了！”

杨钟元还是一幅笑笑的表情，不过这次，看上去却严肃许多。他领着郑东元站起来，对着医生鞠了一个标准的90度躬。医生挥挥手叫他们坐下，然后来到了我旁边，顺手就把我的镯子给拿去了。

一边的杨老先生，又恢复了打趣的样子，对医生说：“师祖，真是不好意思啊，打扰了打扰了。这种惯例调查，我们是不得不做嘛，别在意啦。”

“行行行，青州还是老一套。”

医生似乎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对于青州的事物，觉得麻烦不想掺合。不过，师祖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妖吗，青州还收妖入公会的吗？我盯着医生，就差没有质问他了。这家伙，对于我的事情是刨根问底，自己的事情却瞒得严严实实，典型的欺负我活得不够长。

“以前，我教了这家伙的师傅几招，结果就非要被他们叫做师祖，我也很无奈啊。不是故意瞒你，这种事情，纯属阴差阳错。”

医生在解释，但还是模模糊糊，不清不楚。我又换杨钟元来盯着，等他的说法。

“的确是这样的，的确是这样的。对了小姑娘，要按辈分算起来，你还是我师父呢。怎么样，要不要也加入青洲啊？青州的咒术可好学了，福利待遇也很不错，你考虑一下？”

杨钟元就像在推销自己家的产品一样，向我“推销”着这个公会。他似乎还有许多的话要说，可还没有说出来，医生就拽着他的一只胳膊，拎着他出了屋子。

“你够了啊，跑我这里宣传来了。我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婴儿呢，现在能耐了，来拐我的徒弟。给我过来，师祖教教你……”

“哎哎哎，师祖我错了！饶命啊师祖……”

他们的声音渐渐的远了，听不太清了，不过很容易的就能想象到，画面一定很搞笑。医生是个快两千岁的“老人”了，杨钟元嘛，怎么说也该有个五六百。这两个人碰在一起，居然比小孩子还小孩子，想想就非常有趣。

客厅里面，只留下了我和郑东元，他变得拘束起来，杨钟元的那一句“师父”似乎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确实，如果按辈分算，我就是他的师祖了。客厅里面的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我们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字也不说。直到那两人回来，迟滞的空气才再度的活跃起来了。

杨钟元还是很活跃，却不再一直开玩笑，对于青州的事更是没有再提起。偶尔，还小心翼翼地看医生几眼。看来即便杨先生年纪已经非常大了，拿师祖的威严来镇他，还是很有效果的。

大约九点过后，杨钟元向我们告辞。在临走前，他拿起了原本属于郑东元的那个斜挎包，说到：“徒弟，以后呢，这家店就是你工作的地方了。学了这么多年，你也该历练历练，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请教这两位好啦。”

他说完，一个闪身不见了，这跑路的法术用得真是炉火纯青。我和郑东元相对无言，事已至此，除了接受安排还能怎么办呢。从今天起，这家小店正式收获了第三位店员，可喜可贺……并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