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沉默是金！在这里，我们三人达成了出奇的一致。黄萧瑜似乎也并不着急，而是悠悠地喝着她的茶，用她那双很有魅力的眼睛看着我们。我有一种被审视的感觉，这位心理医生就像要施展什么读心术一样，好像任何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可以被用来看穿别人。虽然以前没见过从事这项工作的人，但心理医生应该不是这样的吧。这种随时准备着发表看透人性的宣言似的表情，叫人觉得很毛骨悚然，应该很难达到治疗效果。

在沉默里，我在探查黄萧瑜，等她的一小盏茶喝完，我这边的工作也结束了。现在，我后悔陪他们演一场装病的戏了，更后悔来这里。现在选择走，还来不来得及？我给医生传音，同时端起杯子来，假装喝茶。

“她就是个普通人类，但是，身上有奇怪的灵力，像是通过什么办法加上的。有没有可能，是某种禁术呢？”

医生朝我眨眨眼睛，回答到：“有可能。她身上也有法阵，很古老的一种，和青州的有些相似。”

我没有来得及继续问下一句，黄萧瑜就把杯子磕在了桌上，咔哒的一声后，她向我们露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没拿稳，吓到你们了。”

“没事没事，不用道歉，我们没呗吓到。是吧？”

晓澈连忙接她的话，避免留下奇怪的空白来。黄萧瑜给自己添了一下水，拿起勺子在杯里画着圈，一杯白开水而已，在她眼里却好像有所不同。她两个手指捏着那把小瓷勺，以兰花指的姿势画着圆圈，眼睛盯着杯子里晃悠的的水，就像在欣赏一幅极具艺术气息的抽象画。搅了几分钟，她再度抬起头来，一手随意地放在腿上，一手仍然捏着那把勺子。她把身体微微向前探了点，眉眼略弯，嘴角上扬，即使在普通的灯光下，也显得非常有女性的魅力。

“你们二位还是先到休息室稍作等候吧，尤其是这位先生。”

黄萧瑜指了指客厅右边的一扇小门，又用那把勺对着医生。

“你在这里坐着，徐灵什么事都要问你，都不好和我说话了。为了提高效率，稍微离开一下吧。”

这下好了，我们成功被套路了。我看着他们两个很无奈地离开，自己也觉得这次是悬了。显然，黄萧瑜对我们的了解，远比我们对她的了解要详细得多很多，我们蹩脚的演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算了，来都来了，还能跑不成。就算斗不过，气势上不能输，医生常说，表现出自己“留了一手”非常重要。

“你这里生意真好啊，屋里这么多人，一栋别墅恐怕满足不了客人们的需求了吧。要不要考虑买一栋新的楼，比如，在商业中心。”

我决定后发制人，黄萧瑜也很爽快地接招了。

“已经在考虑了，最近就是去物色合适的房子的。房子暂时没找到，不过，找到了你们几个给客人，也算是收获吧。”

打哑谜玩，这样的游戏太耗费时间了，对于处在劣势地位的我们来说，不怎么有利。快刀斩乱麻，虽然没有证据，先吓吓她再说。

“你应该知道，你用的是禁术吧。虽然，我不知道是谁给了你这些灵力，但它们不属于你。作为一个普通人，用起来，代价是什么呢？”

黄萧瑜停顿了一瞬间，我以为是这种故作笃定的猜测达到了点效果，可接下来，她就笑了起来。

“果然有效率，看来叫他们两个走开是对的。”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你说的对，这的确是禁术。抽取人的神魂，还拿来炼化，怎么可能不是禁术呢？你也能看见他们的，我不用多解释了吧。”

周遭的环境突然变得嘈杂起来，之前我所探知到的画面，现在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这栋别墅，就是个大型的炼化场，外加焚尸炉。那些“透明人”实际上都是被夺走了一部分的神魂，所以才失去了记忆，游离在社会之外。

“你的代价是什么？是生命，还是魂魄，或者说二者都有。”

“我想想看…都有吧。”黄萧瑜像个小孩子似的，谈论着这个问题，就像在讨论今天是吃棉花糖还是棒棒糖。对于自己的生命，甚至是灵魂，她丝毫不在意。

“那你炼化他们，只是为了把他们毁掉，这也太浪费了吧。”

黄晓雨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脸上的笑意就像按下了开关，一瞬间消失得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她走到我身边来，坐下，突然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原本一双黑色的眼睛，变成了红色的。

“徐灵，你其实想说，我这么做很残忍，很变态，很没有人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