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兵立刻二话不说,拍拍身上粘着的草屑,坐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火堆上挂着个已经缺口的小铁壶,里面正温着酒,张翰海将铁壶取了下来,拿起草地上的一个碗给苏清宴满上了一碗,斟酒的时候无意一瞥眼,看见了一直在苏清宴后面默不啃声,甚至有些躲躲藏藏的知竹,一拍脑瓜子说道:“这小兄弟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苏清宴笑着接过张翰海的酒碗,抿了一口,说道:“可不是,下属不知道规矩,上次多亏张营长替我好好教训了他一顿。”
“哎呀!原来是他呀。”张翰海伸手指了指知竹,转头看向其他人,随后又转向苏清宴说,“原来他是苏将军的人,这小家伙,上次和人在军营里面斗殴,我就给了他几鞭子,将军可别怪俺老张。”
“哪里的话,他不遵守军规,挨打那是应该的。”苏清宴丝毫不在意,今天本来就是和大家随便聊聊,图个热闹罢了,没想到张翰海倒是认出了知竹。
一帮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苏清宴是将军,有些不自然,接触了发现这位将军一点都没有将军的架子,所以也就放松开来,开起了玩笑。
过了一会,远处传来了竹笛声,众人伸长了脖子去看是谁,看到后发现是个普通的小兵,也就各自收回了目光,渐渐地沉浸在了笛声之中。笛声婉转悠扬,在这除夕热闹的日子里反而显得更加悲凉,张翰海叹了一口气,揪了地上一根枯草含在嘴里,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知道俺婆娘和孩子现在干啥呢。”
苏清宴听闻这一番话,关切的问道:“孩子多大了?”
“俺走的时候,都有俺腰高了,就是不跟俺亲,总在外面,也不怪孩子。”张翰海“噗”的一声吐掉了嘴里的草,有些落寞。苏清宴看着周围了人,本来压制了很久的思乡之情被这个笛声一下子引发了出来,众人都有些沉默,甚至有些人眼里泛起了泪花。
苏清宴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自己也是愁绪满怀。
倒是知竹反应过来,抓起地上一块泥巴砸向了那吹笛子的人,冲他喊到:“你个狗蛋,好好地日子吹这么悲凉的曲子做什么,能不能来点热闹的。”
被砸的那个人知竹认识,家里他是小儿子,他娘怕不好养活给他起了个狗蛋的名字,因为年纪较小,在军营里面大家都比较照顾他。
狗蛋被砸了一下也没有生气,憨憨的笑了笑,重新吹起了一首激昂的曲子,军营里的气氛瞬间活跃了起来。
刚才被张翰海推到一边的小兵问苏清宴说:“将军,您可娶妻了?”
苏清宴一愣,转而有些不好意思,想到了白嘉柔那个丫头。前几天收到她的信件说协同太子殿下去洪州办案了,自己心里有些怪怪的,加上战况有些胶着,回复的信里面也没有很好的语气,现在想来有些后悔。抬头对那个小兵说道:“我没有成婚呢,不过京城有个未婚妻,她……很好看。”
大家伙听苏清宴这么说,瞬间炸开了锅,哄堂大笑,另外一个士兵追着说:“那将军成婚的时候可要请我们喝杯喜酒,让我们看看新娘子到底有多好看。”
苏清宴被众人调侃的挠挠头,张翰海一推那个起哄的士兵:“将军的婚宴哪轮到你,一边呆着去。”
“张营长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好歹也是跟将军出生入死的,怎么将军结婚咱还不能去瞅瞅了。”那士兵不服气,质问张翰海。
“去的去的,大家都要去的,到时候别嫌苏某人的酒不好就是了。”苏清宴站出来调停,生怕两人气什么冲突。
大家伙搂搂抱抱在一起,刚才说的话没一会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夜色也逐渐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