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俞下意识的拉着林少宇的手,躲在了拐角处的树后,林少宇反应过来以后也没有说什么。
这也算是他的基本操作了,每年他都要来扫墓,偶尔也会遇见岳父岳母,每次岳父岳母都不想看见他,他只能避着他们,等他们走了,自己再过去。
岳父几乎是每次见到他,都想挥舞着拳头上前来揍他,看得出来岳父挺恨他的。
徐梦俞躲在树后静静的看着父母和妹妹,母亲站在她的墓前一直在说些什么,父亲则是搂着母亲的肩膀劝慰她。
徐梦俞这一生只看见过母亲哭过两次,第一次是外公去世,外公很疼母亲第二次是和外婆吵架的那次,或许是母女不睦的基因刻在了骨子里,外婆和母亲也是经常吵架斗气,两个都是火药桶一点就着,那次吵得真的是天昏地暗。
今天徐梦俞第三次看见母亲哭了,她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定然是很难受的吧,况且她还是以那样的方式离开的人世。
徐梦俞和林少宇等了一个多小时,父母亲和妹妹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她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徐梦俞仍能看见母亲低头拭泪。
站在自己的墓前,徐梦俞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又想笑又想哭。
自己给自己扫墓,恐怕自己是第一人。
林少宇将向日葵放在墓前,和那束桔梗花放在一起。
徐梦俞喜欢桔梗花,这件事全家的知道,林少宇却偏爱送她向日葵。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湿纸巾,一点点的擦干净墓碑上的灰尘。
徐梦俞则是站在一旁,看他忙碌。
墓碑上印着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很腼腆温婉。
徐梦俞依稀记得这张照片,这是她和林少宇结婚以后第一次全家一起照的全家福上面裁下来的。
别问她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一看就知道。还不是因为她一直觉得这张照片上的自己笑的像个傻逼。
“我爸妈当时挺难过的吧。”徐梦俞缓缓开口。她自从回来以后一直避而不谈父母的问题。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现在父母的面前,告诉她们自己回来了。这是她第一次有了想思考这个问题的意愿。
林少宇点点头,语气有些沉重,“当时谁都挺难过的,你母亲还哭晕过去几次。”他一直知道徐梦俞在想些什么。
他承认他自私,他想让徐梦俞切断和以前的所有联系,没有朋友亲人,只有他,只陪着他。
但是他怕,他怕徐梦俞会因此难过。
徐梦俞在思考该不该出现在父母面前的时候,林少宇其实可以劝她不要那么做,可是他没有,他想,鱼儿是自由的个体,她应该做她想做的事情。
徐梦俞又是一阵沉默,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她在思索着什么。
林少宇静默的陪着他,他想,她无论怎么选,他都支持她。
站了很久,徐梦俞才扭头,笑着对林少宇说“我们走吧。太阳怪晒的。”
此时已经是十一点了,夏日的十一点可不是盖的,晒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此时林少宇的额间已经沁出了不少的汗珠,他眨眨眼,一滴汗顺着他的眉骨向下滑动,划过眼睛,最后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