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父遣散了众人,带着时若棠时母回到荣春院。
看着哭成一团的妻子,和呆愣木讷的女儿,叹了一口气。唇边的胡子抖了抖,可见他内心的痛苦。
明年便是三年一次选秀女,时父以为这一年的时间足以定下女儿和项黎川的婚事,可这皇上从中插了一杠子,以女儿的姿色和时家的家世女儿定然是要被选进宫的。
女儿性纯良,进宫,那就是要她的命。
思索再三,时父说出了一句话,“现下,两个选择,第一,女儿进宫……”这第二还没有说出来呢,就得到了妻子和女儿的泛红的眼。
“唉,第二,我现在就去找项家人,只要他同意。我便和他进宫找皇上陈情,说是你与项二公子早已在私底下定下婚约,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碍于项家和我时家定然会同意的。”时丞相说完这句话,也是眉头紧锁。这第二怕是难啊!
“那你还不快去,等什么呢。”时母连连催时丞相去将军府。
时父转身走了。
看着父亲的背影,时若棠哭了,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她哪能不知道父亲的难处呢,父亲与项家不和,此番去定然是低头弯腰,搞不好还会受人奚落。
可是她就是想嫁项黎川啊,她就是不想进宫。
时母哄了又哄才止住时若棠的泪。
两人在荣春院等到了晚上,时父回来了,一脸的颓唐。
时若棠心知,项家可能并不答应。毕竟这事儿搞不好会惹怒天子。
果不其然,时父说,“项家那老东西,一直打马虎眼儿。我明日再去和他说说。”为了女儿他拉下了那张老脸,可是项家并不买账。
时母哭了,娟帕都打湿了,时父对着妻子哄了又哄。
时若棠坐在一旁看着也冷静了下来,她并不是蠢人,只是父母疼爱,兄弟关心,她才选择笨一点,现在她想到了许多的事儿。
项家这一次不同意,或许往后同意就难了,毕竟不第一时间向皇上说明情况,后面再去恐会惹得皇上更加震怒。
就算是项家之后同意了,定是要让父亲割地赔款,让时家付出许多。以后她嫁去了项家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毕竟是她求着嫁入项家的。
有些头低一次也就罢了,她绝不允许父亲卑躬屈膝,再向项家低头。
她是时家贵女,绝不是要三求四请才能嫁人的女子,她有时家的骄傲在,她自有自己的傲骨。
现在满京都都知道了她是皇上点名的秀女,恐怕没有人家会为了她再去找皇上说明早有婚约一事。就算是有,那些家族也没有项家那么大的面儿能让皇上收回成命。
所以摆在她面前的只一条路,一年后进宫。
想通了关节,再看看父母。父亲的鬓边早已有了白发,母亲的脸上也有了细纹,她不能任性。
时家的确繁茂,可后宫无人始终是弊端,她是时家女,自然是要有时家女的担当和气魄。
不就是进宫吗,她进。
一声不吭的跪在父母面前,叩了三个响头,“父亲,母亲不必再为女儿担忧了,女儿进宫。”她这一跪其实是有些莽撞了。
时父时母惊了,两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项家,女儿不嫁了,他们既然推搪,就算女儿嫁过去也没有好日子过,倒不如进宫搏一把,为我时家搏一把。”说完一个头磕在地上,一直不曾抬头。
时母忙去将女儿扶起来,眼泪婆娑,“那皇宫可是要吃人的,我的心肝儿啊,娘怎么舍得啊……”
时父看着一脸坚毅的女儿,心里五味杂陈,时若棠想到的,他岂会想不到,只是不忍女儿进宫受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