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猛地把史路往地上一放,史路一阵咳嗽,忙道:“咳咳!周将军,咳咳,这司寨主司寨主是被潘大那厮所害!”
“潘大?不可能!”周仓怒睁环眼,虬髯耸动。“大哥最信任的就是潘大!他怎肯害大哥?肯定是你这厮……”
“周将军息怒,”史路见周仓要打,忙道:“这潘大现被就在此,还有司寨主的亲卫俱了作证。”
“过去!”郭靖拎起一男子,摔在地上,那男子见是周仓,忙爬到周仓面前哀求道:“周将军,放了小人吧!放了小人吧!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才才才杀了……”却见那潘大趁着周仓不注意,一把捡起地上的环首刀,向着吴昱奔去,吴昱措不及防,连连后退,却被大胆接住,一脚踹在胁下。周仓大怒,一把抓过潘大,只向地上一掼,潘大口中鲜血直喷。
“直娘贼!司大哥待你不薄!为何要害大哥!为何要害大哥!……呜呜!”黑面虬髯的汉子提起碗大的拳头,朝着潘大打去,直打的潘大七窍流血,脑浆崩裂而死!自己也禁不住痛苦起来!
“呜呜!还有谁是害了司老大的?出来!”
“这这,仓哥,不不,周大将,周大将,我们都是被这潘大蛊惑的,都是被财宝蒙了心!不不!是老大,是司老大,他不顾我等的死活,要独自带着那些财宝跑路,我们没有法子……”四五个人趴在地上哀求。
“啊!”周仓仰天长啸。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往日的兄弟,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兄弟背叛,为什么兄弟会相害!
“既然如此,你们就可以去死了!”
“周大将,仓哥,饶命啊!看在曾经兄弟的份上,饶了我等吧!”
周仓虎目泪下,举起的长刀又颓然放下!喃喃自语道:“我这长刀,不沾兄弟的血。你们自己了结吧!”
“仓哥!仓哥!”
却只见周仓转过身子,任泪珠被山风吹落。
……
“怎么?不愿自己了解!那好!我来帮你们!”周仓见他们迟迟不肯动手,心中恼恨。
“不不!仓哥!饶命!”
……
“来人!”
“在!”
“将他们拖出去斩了!”
“诺!”
……
“慢!”吴昱上前道。
“吴寨主,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你不要插手!”周仓皱了皱眉头道。
“周将军,我不是要插手你们的家事。我只想说一个做老大的,嗜财惜命,不顾道义,抛弃弟兄,临阵脱逃。这样的大哥,真的值得你们为他卖命?这样的大哥怎么可能没有人反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做大哥的都不讲江湖道义,做小弟的还怎么讲?做人家的大哥,就是要能保护人家,要能走出困境,要能领着大家拼出一条路,闯出一片天!如果只想着自己,这还叫什么大哥呢?”吴昱顿了顿。见周仓面色已缓,接着道:“他们几人为了财宝杀了司老大,固然有错,也固然当罚。但司老大自己是有过在前,说他自寻死路也不为错。这几个人我看是不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史路听了,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和宋忠对视了一眼,走到周仓面前,道:“周将军!我知你一向不耻我的为人!是的,我贪生怕死,为了保命抛弃师傅的棺椁。我也时时后悔,为什么当时就没有舍下性命的勇气!我恨自己!恨自己怕死,恨自己无义!恨自己读了那么多书,到头来反倒不如一些草莽之辈!舍生取义!舍生取义!唉!”史路留下两行清泪:“大错已经铸成,我天天受着良心的折磨,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要自杀以赎我罪……。”
“路哥!别说了!别说了!呜呜!我们对不起师傅,对不起我们的良心!也对不起我们的师兄弟!招弟!……呜呜呜呜!”宋忠痛哭流涕。
吴昱走向前,拍了拍宋忠和史路的肩膀,又拍了拍周仓的肩膀,抹去眼中的泪花道:“周将军,我知你嫉恶如仇。但是圣人云: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周仓抹了一把泪水,跪拜在地,哭着道:“他们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也不想要他们的性命!但但……”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史路喃喃,突然爬到吴昱跟前道:“寨主!寨主!多谢你的指点!我我我想跟着寨主,不知道寨主……”
“我也是!我也是!”宋忠也跪拜下去。
吴昱有些为难:“二位先生,这又是何苦?你们皆是乐师的高徒,又何必跟着我等做这剪径的买卖!”
“唉!寨主愧杀我也!当日抛弃师傅的棺椁,我已无面目回见父老,天下之大,已无我立锥之地。既然寨主嫌弃于我,我等不再强求!”史路有些颓丧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