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昱唏嘘不已。敬佩阴采的为人,却想到后世的那些贞洁烈女,守寡数十年,只为得一个可笑的虚名。便有感而发道:“阴采的为人着实令人敬佩,然而却不宜过分标榜。”
胡昭闻言一怒,却见吴昱忙止住道:“先生,莫急。听我说完。”
“哼!”
“阴采前辈虽然贞烈,然而如果成为道德典范了,那么世上的寡妇受名所累,便会自愿或者不自愿的守贞操。到那时终身不幸妇人不可胜数也,久之必成女子之殃,亦为世之大怨。”
胡昭沉思良久,方道:“子路受牛而夫子褒之,子贡辞金而夫子斥之。吕览曰:孔子观之以细,观化远也!善哉其言!今日寨主之言是矣。”说着抹去泪痕,举爵而饮。
“啥意思?”雄霸二人面面相觑,问道。
胡昭见二人一个个抓耳挠腮,摸不着头脑,不觉哑然失笑,解释道:“东周时期,鲁国有法律规定说:凡是能救赎在其他诸侯国为奴为婢的鲁人的人,赎金皆由官府出。孔子的门人子贡赎回了鲁人,回来后辞让官府送来的金子。你们说这是好还是坏呢?”
“这是好吧!”吴霸抢着说。
“我也觉得是好。子贡赎回了鲁人,又不受金,这不是做好事不求回报么?”吴雄反问道。
“究竟是好是坏,这要怎么看。对于子贡一人的品行来说,正如吴雄说的,这自是好的,然而对于整个鲁国和在外为奴婢的鲁人来说,不见得是好事。”胡昭解释道。
“先生是说子贡不受金,成为一种典范后,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在要金子,这样就没有人或者说没钱的人也不再赎回鲁人。这样对在外面为奴婢的鲁人来说,自然是不好。”郭靖思考道。
“不错!孺子可教也。”胡昭赞赏道。“所以孔夫子道: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三人皆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吴昱则笑了笑,一个计划在心中慢慢成型。
“子路受牛,是什么意思?”吴霸问道。
“子路也是孔子的门生,有一天他救了一个溺水的人,这个溺水的人为了感谢他就送了他一头牛。子路就接受了。”
“恩恩!这样大家都会积极的去救人!”吴霸率真道。
“不错!不错!善于思考,举一反三,都是好苗头啊!”胡昭复叹道:“道德不是死的,更不是一成不变的。它要随着不同的事从不同的角度来看。这就要求我们要有长远的眼光,更要有见微知著的能力。”
“先生可有意留下随时指点我们一二?”吴昱探问道。
“再说!再说!”胡昭打了个哈欠,推脱道。
……
晚饭已毕,吴昱让郭靖三人撤下酒食,在屋外警戒,自己亲自煮荼奉上。
胡昭小抿一口,一副心旷神怡的样子。吴昱下拜道:“小子不过一介难民,机缘巧合成了这山寨寨主,不过是为了求的一安生之所。然而这山寨还未及站稳,却被西凉兵虎视眈眈的盯着。小子我如坐针毡,一刻不能暂安。先生大才,还望指教小子则个。”
胡昭看着下拜的吴昱,忙扶了起来,道:“寨主年少聪慧,大智大勇。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何出此无奈之言?”
“先生莫要嘲笑小子了!我……”
“哎!破之休的过谦。若非我见你是个好苗子,又岂会在此处受你酒食,浪费时日呢?”胡昭笑道:“破之,我且问你,你的志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