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表里不一?先生何出此言?”吴昱疑惑道。
“哼!我闻袁绍离职濮阳令返乡之时,车马徒众,奢华异常。走到汝南境内,怕被许子将看到,只敢驾着一辆车回家。如此还不是表里不一?照比曹操,敢拿着剑胁迫许子将,岂不是高下立判。表里不一,便是心中有私,私心重就会鼠目寸光,鼠目寸光其业难长。再则其畏惧许子将,也就是重视名声,重视名声的人,往往要伪饰,伪饰就要费心机,为名所累便难于体任自然。什么是自然,道法自然。所以主公也要体任自然,明白各个人群的不同利益点。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古往今来都只是争个利字,仓廪实才能知礼节,衣食足方能之荣辱。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礼义廉耻乃是调节仓廪衣食的手段,乃是国家和谐兴盛的法术。而非超脱于物外的绝对真理。”枣祗慷慨激昂。
“先生是说礼义廉耻乃是调节各阶级的利益和关系的手段?”吴昱沉思道。
“不错!国之四维,从来都是节制达官贵人的机制,而不是对贫苦百姓的束缚。那些官员若没有礼义廉耻,国家就会富贵者更富贵,贫贱者更贫贱,最终亡国。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就是这个道理。礼义廉耻以及刑法德教,就是替天行道,用天则来束缚人之道的运行。可惜,很多时候,这些刑法道德礼义廉耻偏偏是向人之道大开方便之门,这样的世道,又怎么会不乱呢!”
“原来如此!小子受教了。”吴昱对于古代的学问有了更深的理解。“袁术此人若何?”
“此人自彰身世,目无余子。连自己的兄长都不知敬重,可知其心术不正,不过是冢中枯骨耳!何足虑哉!”枣祗抚须笑道。
“张邈孔融刘岱等人若何?”
“皆清谈之士,可列席而宴,不可经世致用矣!”
“王匡此人……”
“王匡此人少有侠名,挥金如土。家中之积,挥霍一空。然而如今要起事,无财不足以聚人。我观他这侠名也算走到头了。这就是我时刻提醒主公的,成也虚名,败也虚名。万不可为虚名而处实祸。尤其是依靠损坏根本来获得的名誉。”枣祗提醒道。
“嘶!先生见微知著,真乃我师也!”吴昱被枣祗的识人能力所折服。
“对了!先生,可听说过刘备此人?”
“刘备?没听说过,何许人也?”枣祗问道。
“他自称中山靖王之后,现为平原校尉。此人有两个异性兄弟,有万夫不当之勇。当日和他也是匆匆一见,不过凭直觉这人也算是个人杰。”吴昱煞有其事的讲。
枣祗哑然失笑:“主公,我们歇息吧,天快明了,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
吴昱和枣祗抵足而眠。这确实是收服人心的制胜法宝,便是曹操也曾用的。
……
一夜无事,第二天醒来已到卯时。吴昱起来吩咐史路制定文书,分发各县,将中牟之事解释清楚,并提议继续进行讨董事业,至于领导人,自然换成了他这位新任的河南尹。自己带着大胆飞骑回到黑虎寨,商议搬家事务。众人尽皆大喜,并无异议。
且说关东各县得了吴昱的文书,尽皆大骇。一夜之间,杨原身死,中牟易主,确实引起的关东诸县的震动,暗暗庆幸没有得罪这个小山匪。至于抗衡董卓,本就是各县豪强们的题中应有之义,再说西凉兵也着实可恨,便都没有什么异议。
却说这一日那董卓得了消息,知那姓吴的小山匪斩了使者,还光明正大的移书各县,商议共讨自己。气的滚身肥肉颤抖,怒吼道:“这小贼,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斩来使,这是规矩,你他娘的规矩懂不懂!还有平儿……啊!”却见董卓拔出宝刀,斩断面前的案几,呼呼的喘着粗气。朝外吼道:“把何颙、郑泰两个狗东西给我喊来,都是他们给我出的好主意!”
不一时何颙、郑泰等人以及蔡邕皆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
“拜见太尉!”三人见了董卓厅里被斩断的案几,皆是心中一惊。
“郑泰!你这厮出的好主意!哼!自己好好看看吧。”说着把手中已经揉捏的不成样子的书信扔到郑泰胸前。
郑泰大汗淋漓,忙拆开来看,却见上面写着一行话:“河南尹吴昱斩使者,传首三军及关东十余县,称受皇帝之封,要起兵反叛太尉。”
郑泰定了定心神,道:“没想到这攻心之策竟然被他破了。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他!”
“哼!还攻心之策!心没攻成,白白给了那厮一个官爵!”董卓没好气的道。
“哦!”何顒蔡邕等人忙取了看,皆啧啧惊叹。
“太尉!没想到这小子倒有些谋略,竟然打破成规,开了斩杀使者的先河,真是胆大妄为。”何顒劝解道。
“哼!你才知道他胆大。自从他杀了平儿,我就知道这小子就是个初生牛犊!他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董卓忿忿不平:“都说说吧!接下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