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没有等到姜云令点兵出来,一匹高头骏马拖着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上的人伸手便将她拽上了马车。ln
顾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挟持她的人是谁,视线就被接踵而来的绢帛掩住。
人一旦失去视线,便会一并失去方向感,她分辨不出马车在往哪个方向行驶,但马车里隐隐传来的香薰气味还是能够令她得知一些线索。
方才这马车行驶过来的时候她依稀注意到车厢华贵,而此时马蹄声沉健有力,又加上这隐约可闻的香薰气味,顾谨猜测这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
顾谨此时被人扣住了胳膊坐在马车里,她能感受到身侧两人未施力气,却又能把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了自己,又不会使自己挣脱出来。
她猜测这是受过专业训练之人的手法,比如侍卫、暗卫、杀手。
瞬息之间,顾谨心中生出了第三条猜测:方才那驾车的车夫并没有引起自己的注意,可见就是个寻常车夫,而此人竟敢驾着马车在军营门口劫持自己,想必对于北疆城的道路颇为熟悉。
她心头一动,看样子,此行倒是省些功夫了。
马车走了不少时候,顾谨约摸着过了两刻钟,便听的马车外那车夫“吁”了一声。
顾谨被身侧的两个人挟下了车,她双眼被覆,看不清楚前路,但身侧两人却是细心,连迈个台阶都有示意。
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顾谨被蒙在绢帛下的眉毛挑了挑。
只觉得周身传来一股凉意,押解顾谨的两个人顿住了两步。
无人言语,她也不吃亏,轻轻笑出了声
“此间儿盛夏,天气虽热,但朔北境内苦寒,还从来没有哪户人家不惜费上这些力气取了碎冰消暑,阁下但是悠闲自在。”
隐约觉得对面坐着的那人似动了动,顾谨满是自信的一笑。
“王爷,久违了。”
身侧押着顾谨的两个人松开手,她便自伸手解了蒙眼的绢帛。
一间华室,眼前有个巨大的冰窖,正袅袅生出些许凉气。
氤氲水雾之后可以看见上首坐着那人的身形,似孤松傲然,正是陆承修。
顾谨的神色已经没有多少意外,但心里却仍旧余悸未消:陆承修,到北疆来了。
上首那人笑了笑,仍旧笑的稳重雅止。
“顾小姐如何猜出来是本王的?”
顾谨似知道他有此一问,她也未隐瞒,只微微叹了口气,两人的对话竟不像是敌对的两头儿,倒像是久别未见的故人。
她的声音依旧似秋霜一样凉人:
“驾车的车夫对北疆城的道路颇为熟悉,又敢明目张胆的在军营外头劫人,我猜测这是个久居北疆城的人。从我被挟持上了马车,到马车停下约摸用了两刻钟的功夫,而从军营到邱平伯爵府别院的路程恰好是两刻钟,再加上那驾马车极尽奢华,非大富大贵之家不得有,所以我猜测那驾车的车夫应该是邱平伯爵府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