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掩埋住我刚刚踩出的脚印,在白茫茫的天空唯有身影朦胧的太阳,主之星并未选择这片凄凉之地。人总认为自己征服了自然,掌握了驯服它的方法,能够牢固地对土地为所欲为。他们只不过被自己渺小的伟绩遮住了双眼,才会给自己卫冕这可笑的王冠。没人征服这片放荡不羁的土地,猎犬们也不过是这片土地的一枚棋子,他们只是在遵循自然规则而已。
风愈发大,可雪竟然停了。安格道尔口中三月不停的小雪,在我们一时的慌张中悄然停止,但云朵还是没有放弃,继续遮挡着太阳不让天空放晴。
我费力隔着手套摸出兜中的地图,与这里的位置向对应,“瓦尔雅,再往前行走数千步应该就能到达冰堡了。”
“那这是哪里?”瓦尔雅一脚踏在石头,扫下腿的雪。
“我看看。”我凑近地图,看到地图细小的字,“这里叫做寒鸦之舍。”
“寒鸦之舍?”瓦尔雅抬头向望去,别说是寒鸦,就算一只麻雀都没有。
“谁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命名。”我跺跺脚让自己暖和一些,“走吧,听瓦西里耶说冰堡中可能会有在外巡逻的北境猎犬。说到北境猎犬,他们的队伍编制还真是有问题,兵团不会补充新的人员,但是允许两个兵团合并成为一个兵团。这不就是变相地补充兵团人数,那还多此一举干什么。”
“也不能那么说,毕竟合并兵团是两个兵团长都需要同意的事情。”瓦尔雅呼出长长的水汽,“快点走吧,冰堡就在眼前了。”
“不是眼前,是脚前吧。”我小声嘟囔一句,快步跟瓦尔雅。
灌木逐渐稀少,一条模糊的小径也在我们脚下展现出来,这条小径也在推进中变得清晰,结束人烟稀少的营地前。冰堡可不像寒鸦之舍,它真是名副其实,被削尖的木桩倒放埋在土中,露出尖锐的前端来抵御敌人。与巨城相比,冰堡才是真正的蓝冰堡垒,在营地中除了那被冰霜刮白了的木桩,只剩下那三层楼高的蓝色堡垒。幸好营地附近还有着身披黑袍巡逻的猎犬们,若是没有他们,那这座堡垒十有仈Jiǔ会让我当做闹鬼的证明。
我们来到营地入口前,对卫兵说明来意,那两个卫兵私语片刻便点头允许我们进入冰堡。几个在城堡附近擦拭武器的猎犬出于好奇抬头看我们一眼,随后又立刻回到自己的工作之中,守门人为我们推开犹如梦幻般的蓝冰大门。
我惊愕地看着面前堡垒内部,感觉自己像是来到冰的宫殿,那些大块的蓝冰在火烛之下褪去沉默的深蓝,反而变成煜熠的碧蓝。在堡垒之中人头攒动,他们或是打造武器,或是练习战斗,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在与魔物的战斗中能够更胜一筹。
而在众多猎犬之中,有一位并未披黑衣的长发女人,她梳有垂腰的牛奶色散发,裹着雪白的裘皮大衣,大衣既是衣也是长裙,在衣领处外翻出层层柔软的毛绒,黑色长袜蹬着亮黑色矮靴,妖娆又不失淡雅。可惜的是,在这均衡的美感中唯独那过于突出的胸部打破了平衡,裘衣胸前的金扣艰难地锁在扣眼,这使她略显出一丝臃肿,但更多是让男人没办法拒绝的性感。我相信她若是能南下回到圣国,穿适合她丰腴身材的晚礼服,那可能会让众多贵族对她抛几个媚眼,企图把她骗床。
她忽闪红色的眼睛正牢牢看向我们,踏出哒哒的响声阔步朝我们走来,“你们是谁?”话中充满着高傲且自豪,宣告自己是冰堡的主人。
“兰顿的奥维奇。”
“瓦尔雅·德·亚特阿斯。”
我们禀报出自己的名字,她瞳孔中的敌意消失不见,可还是留下了警惕。她转过身甩起长发掠过我的鼻尖,一股淡淡的白兰香气涌入我的鼻腔,“跟我来。”她没有等待,径直走楼梯。
我们也跟随她楼,来到像是会议室般的大房间中,而在房门的正前方立着一座蓝冰制成的王座。她坐在王座,翘起裹着黑袜的长腿,“我的名字是索菲亚·奥古斯丁,我不喜欢别人称呼我的姓氏,你们叫我索菲亚即可。我是冰堡的主人,也是一名术士。你们并非猎犬,来访此地,有何贵干?”她抻出戴着黑色丝绒手套的左手,转眼之间手掌便出现一颗巨大悬浮冰结晶,在冰结晶周围漂浮着雪花与更小的结晶。
她的震慑力让我想起奥特兰的马丹,不过她比马丹缺少是那股言语之中夺命的奸诈,“我奉安格道尔之命前来寻找他的儿子卡恩,顺便完成我们自己的私事。”
“卡恩不在冰堡,我不也不知道他在哪。”她收起手中冰结晶,“你们走吧,冰堡不欢迎非北境猎犬的人。”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的话便是命令。”她红色的瞳孔怒视着我,双手紧扶着王座扶手。
“索菲亚,我们真的需要找到卡恩·瓦西里耶,还请你告诉我们有关他的情报。”瓦尔雅在一旁静静地说。
她转向瓦尔雅,“亚特阿斯的公主,瓦尔雅。我已经知道你们的私事指什么了,我也见过你的父亲,他是个勇者还很擅长**。”她突然脱下外套,露出白色的衬衣,同时手中也出现一把由冰凝固而成的护手剑,“瓦尔雅,跟我战斗吧。我在成为术士之前,可是一名剑客。”
我尝试把目光从她身挪开,但男人的本能却不允许我。她也注意到我的目光,说:“多亏你的目光了,奥维奇先生。没有你这如狼似虎的目光提醒,一会我可能在战斗中可能会撕裂自己。”她打了个响指,凭空出现的裹胸布帮助她,不过效果对于她来说可能并不明显。
“奥维奇,你就那么喜欢大的吗?”瓦尔雅鄙夷地看我一眼,拔出刀,“索菲亚,刀剑无眼,小心了。”
“你也是。”
二人并没有互相试探,而在一开始便全力而为。索菲亚握住冰剑猛力下砸,瓦尔雅费力地接下这一击。我一直以为瓦尔雅的力量已经很大了,但索菲亚的力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在几次力量的交锋中,瓦尔雅处于劣势,仅有一次瓦尔雅利用身体重量压制住索菲亚的攻击,但又被人家利用重量反击回去。
作为剑士,武器便是首选,一把好的武器能够让人在战斗中更有机会活下去。但这对索菲亚并不适用,在冰剑与刀相撞时冰剑坚持不到几秒后便碎成碎片,可下一秒索菲亚手中又会多出另一把冰剑。瓦尔雅的剑技多半依靠自己的力量,用武器打击对面武器让对手出现硬直,展现出破绽从而一击致命,而索菲亚并不会因为武器而出现这种问题。
瓦尔雅的剑技对于索菲亚来说还不如农夫舞剑。
在几十个回合后,瓦尔雅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方式,不过她已经没有机会再修改了。只好降低力量来增快速度,这正中索菲亚的算计之中。忽然索菲亚在剑与刀碰撞中略微后仰,手中的冰剑顺应撞击破碎成片。
瓦尔雅知道这个机会一旦失去很难再获得,她压低手腕,踏步前冲,想要用突刺结束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