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贤:有点感动的说。
窸窸窣窣,如此这般,交待一番。
不知不觉,巳时一刻。几个皂隶来监牢提人,范贤出了牢门便见到同时被提出来的老娘。
大盛的监牢制度,不算太过落后。起码,男犯和女犯虽在同一监,牢房却是分开的。
“娘!”
“贤儿。”
按规矩,嫌犯不可在过堂前有交流,避免串供、作伪证之类的。不过,老财有钞能力,皂隶们也没去干涉。
只是,一路上这娘俩却很老实,没多话。就听范家小子说了几句安慰娘亲的宽心话,挺懂事的。
………
“升堂!”
三班衙役高唱:“威、武!”
西城近来凶案频发,烟袋街一个孙姓巡夜司哨卫长在自家被削了脑袋、烟袋街里胡同口又有不明身份之人原地化作血水;
这两个案子还没查出半点眉目,眼下,又出了桩花满楼毒杀案。
西城衙署钱大人,脑壳疼。
消息都传开了,衙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见此情形,范贤心里不由一叹。
虽然不是网络信息时代,古人这八卦能力也不弱啊!
好在,大盛天朝不兴跪礼。平民见官躬身不可直视,下官见上司行揖礼。皇族亲贵,则另说。
‘啪’一声,惊堂木落下。
“堂下嫌犯,报上名来!”
经受过古装剧洗礼的范贤,利索地将自己与老娘的姓名,一并报上。
富态且有着钱有财同款双下巴的钱大人,头戴乌纱帽、背擎红日东升图;正要开口,一旁的师爷便凑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钱大人点点头,师爷一声呼喝,左右两班捕快便去衙门口排开围观众人,迎进四个女子。
一个是年近四旬、面目和善的中年妇人;一双眼睛红肿,神情凄楚中带着愤恨;
一个面纱遮脸,从体形与仪态上大概能看出,是个未出阁的年轻姑娘;
还有两个,则是花府三夫人柳氏,及其帖身丫鬟。
“她来做什么?”范贤心底暗道,眉头不由微蹙。
师爷着人搬了两张椅子,请那中年妇人与面纱少女,入了座。
如料未错,这应该就是左家母女俩了。
大盛天朝风气颇为豪放,女子并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户人家千金出门,都有骑高头大马的。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钱大人刻意彰显自身官威,端着中正严肃的神情,道:“来人报上名来。”
“禀青天大老爷,民妇花门柳氏。”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三夫人,欠了欠身,拿腔拿调地答道。随后,扫了范二娘子一眼,目露鄙夷。
“便是你有罪证,证明范氏豆腐坊落毒,鸩杀了左良左大人,与其高堂王氏,可对?!”
“正是!”
三夫人柳氏轻挥手,一旁的丫鬟便将带来的一只竹篮打开,取出其中一只小屉子。
屉子底部还沾有干掉的绿色残渣,就是用来盛观音豆腐的容器。
“大人,昨日捕快搜查时,遗漏了这只屉子,民妇特意给大人送来,以证这犯妇的阴狠之心!”
说着,柳氏便怨毒地瞪了范二娘子一眼。
范二娘子完全没理会,只微微偏着脑袋,似是在思考什么。
“范氏、范贤,你二人,可有什么话说?”
范贤朝钱大人拱手一礼,道:“大人,草民有三问,可自证清白。”
平时没少收自己那挂名侄子钱有财的好处,钱大人心里也是有数的。
他清了清嗓子,道:“好,容你问来。若无法洗脱嫌疑,本官今日便判你母子二人,毒杀之罪。”
官话说的很漂亮,两头不得罪。
范贤转身,看向柳氏,“请问,你是如何得知,我母子二人毒杀左大人和左老夫人的?”
声音尖锐的柳氏嗤地一声笑,“昨儿寿宴,只有左大人和老夫人吃了你们送来的观音豆腐。
左夫人和小姐,一筷子都没碰那倒霉豆腐,左大人和老夫人是怎么被毒死的,这还不清楚吗?
还有,这屉子是你们豆腐坊的吧。瞪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
这、是、什、么!”
说着,柳氏小心翼翼地从竹篮里端一只小碟,碟内放着一块帕子,帕上有一枚发黑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