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看着她,嘴巴在微笑,眼睛在放光。
“这太突然了。”莫语说。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大多好事都来得突然,措手不及的。”
莫语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假如龙卷风来得再猛烈一点,破坏性更大一些,严重到足以让南苍小镇从地图上消失,消失得没有一点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那她和司徒就有可能会接受这份邀请。
可惜的是,龙卷风的破坏不够彻底,过去的东西依然存在,还带来了新的问题,而且是个大麻烦,她的生活被打乱了。
“非常感谢你,但我不能接受。”莫语婉惜的说。
杜仲的嘴巴几乎惊讶的变了形,眼睛也是,“不能接受?为什么?”
“对不起,你很慷慨,但我不能接受。”
岂止是慷慨,简直是完美,完美的就像是专门她设计的。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杜仲非常崩溃,但还保持着理性,“我不要对你无礼或是什么,只是我……”他已经无法理智的思考了。
“是我个人的原因。”
“你和司徒?”
莫语点点头。
杜仲深吸一口气,“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但希望你能够明白,司徒是我兄弟,我想帮助你们,任何时候需要我,记得告诉我。”
“你什么也做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杜仲追问。
莫语盯着杜仲看,她一直都很尊敬他,用一句很老套的话说,他或许是个唯是图的商人,但他身上也有许多传统美德,最突出的就是忠诚,对朋友的忠诚,司徒也是那样,于是她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
“你觉得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杜仲犹豫了一下说,“谁都会犯错。”
这个莫语也知道,“故意的。”
这个三字像是黏在了她的嗓子里,她差点没能说出来。
“故意的?故意犯错?谁故意?”杜仲疑惑不解。
“我在问你呢?”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故意的,”杜仲说,“无辜的人有时也可能被关进监狱。”
“哲学性的话题扯远了,你没有看出来?”莫语说:“那盘录像带改变了一切,有一件事被掩盖了。”
杜仲不说话看着她,然后低头凝视着咖啡,开始搅伴起来,房间里静了下来,只听得见他手中勺子碰撞在杯壁的声音和窗外打网球时传来的微弱的扑通声。
杜仲的眼睛仍然看着杯子里旋转着的咖啡,说:“是王康策划的?”
莫语想说她不是在暗示这个意思,但她的大脑很快的对这句起了反应,“这就是事实的真相吗?是司徒告诉你的?”
杜仲抬起头,“司徒没有和我谈论过这件事。”
“他在保护王康的形象,维护他在人们心中的样子,是吗?”
“莫语,我们还不是讨论这件事了。”
莫语的大脑还在快速运转中,做着加减运算,形成的新判断。
杀害闵南的凶手,王康肯定是排除在外的,所以如果王康暗中操控了身份指认过程,掩藏了录像带,他也是为其他做的,这个其他人是谁呢?是凶手?
莫语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凶手是司徒本人?
内心深处的某种直觉让她不相信这样的事情,并且永远也无法相信,但是这种会是错误的吗?
如果凶手不是司徒,那凶手在某种程度上与王康或司徒,或者他们两个都……都关系密切。
她开始感觉到了司徒承受的压力,或许,这种压力一都在。
“司徒知道谁是凶手吗?他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莫语问。
“我说过,我们没有讨论过这件事。”
莫语不相信,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也知道。”
“知道什么?”
“谁是凶手。”
杜仲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从脸颊上的红点开始,慢慢扩散到耳朵尖,“你简直不可理喻。”
这话司徒也说过。
“告诉我答案。”
“莫语,你真的是疯了,司徒说的对,你必须停止你现在做的一切,很多事情都源于你。”
很多事情都源于她必须停止现在做的一切。
“比如呢?”
杜仲停顿了下来,看起来好像在思考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个时候,门打开了,明儿兴高采烈的走进来,球拍挂在肩上,她的头发湿漉漉的,皮肤闪着健康的光芒。
“嗨,宝贝儿,”她说,“我们什么时候——噢,对不起。”她像是刚发现莫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