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闲来无事,胡言乱语而已。让白公子见笑了。”
“雷公子,不,雷兄,在下以不知如何言表此时的心情。公子之才情,冠甲天下毫不为过,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字字珠玑,皆是佳句。实在令人折服。”
“白公子莫再说笑,不过山野俚语,贻笑大方。此时时辰以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就此上路,有什么事情路上慢慢聊可好?”
其实雷云是不好意思了,后世的增广贤文,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这都是对学龄前儿童的启蒙读物,虽然作者有些已经无从考证,但是让雷云背下这个名头,确实有些不合适了。自己不过是借后世之书,给妹妹启蒙而已。
“好好好,雷兄,咱们边走边聊。”
几人出了茶肆,此时已近正午,集市上人少了许多。倒是雷云的一干人等收拢了大量的马匹牛羊,还有几十辆矮马大车,拉着粮食。
“白公子,怎么没见有牛羊皮子出售?”
“雷兄,莫要在叫我公子,如不嫌弃,叫我一声贤弟便可。”
“好,为兄也不矫情,贤弟可知为何集市上牛羊皮子不见出售?”
“兄长有所不知,今年北地白毛风异常罕见,胡人,匈奴人损失惨重,大量牛羊牲畜冻死,饿死,且在冬日。牲畜死后被冻的坚硬如石,无法去皮,等天气转暖,则大量腐坏,自然也就无皮毛可取了。如果兄长急用,我这里倒是还存了一些皮子。不知兄长要牛羊皮准备做什么?”
“贤弟,我准备做一些战靴。要是贤弟这里有些,那就麻烦贤弟先装车,到咱们村里,拉盐顶账。”
“兄长这是哪家的话,怎么听都不是自家的。福伯,去吧这里存的皮子拿出来全部装车。”
“公子。。。。。”
“修要啰嗦,速速取来装车。”
“诺”
雷云有心询问,但是白冰转过头去,根本没想搭茬,也只能作罢。
“柿饼,柿饼卖了。冬存的柿饼,又甜又香的柿饼。。。。。。”
“老丈,这柿饼怎么卖?”
“这位公子,又甜又香的柿饼,软糯可口。30钱一斤,公子要多少?”
“你这还有多少,我弟弟妹妹多,你有的我全要了。”
“公子,小老儿这里只有两担,240斤。全要给你便宜些,25钱如何?”
“哥240斤一斤25钱,就是6000钱,大概是55布币。柿饼真的很好吃哦。。。。。”
“小鬼头,就知道你凑上来就是为这个,你且等着。”
“老丈,我没有秦钱或者布币,不过我有这个,你且看看要不要。”
说吧递给老汉一袋子盐,大概有100克左右。这是之前为了方便,雷云分了一些小袋子,放在几人身上。不想打开大袋白盐免得麻烦有扎眼。
“公子,这如何使得,你这白盐怕是不便宜,这一袋子起码四两,这怕是需要七八十布币把,小老儿怎好占公子的便宜。”
“没关系,自然使得,老丈是秦国人把。”
“公子,这可让小老儿占大便宜了,没错,公子好眼力,小老儿正是秦国人。”
“这挂柿饼的手艺,只有老秦人会,老丈卖柿饼,自然是秦人。”
说着拿了几个柿饼,递给妹妹。白冰。
“去,把这些装上车,拿一些,分给碎娃子们,新来的碎娃子也有份,莫要欺负他们。”
“好,哥。”
“公子,看样子也是秦人?”
“对。老丈,这柿饼撩咋咧。”
浓重的陕西长安的口音从雷云口中飘出。撩咋咧,就是好的很的意思。
“公子居然是咸阳人士,小老儿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故土之人。已经好久没见到过秦人了。尤其是咸阳的。”
“老丈为何来此地谋生啊?”
“哎。50年前,河西大战。小老儿还是个少年,一场大战,爹死了,家毁了,只能逃难。一路辗转来到这里,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去。”
“老丈,总有一天可以回去。这天下,总有一天会太平。所以,背井离乡的人总有一天会回家。”
“那就成公子吉言,小老儿不打搅了。告辞。”
“老丈慢走。”
“云哥,车都装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把。”
“出发,想坐车吧?你想的美。除去赵括带来的人上马车。碎娃子上马车,所有人,包括我在内,一人一代粮食,上装备,负重行军。出发”
“兄长这是弄啥?咱们皆有马匹,完全不必如此啊!”
“弄啥,我要弄死这帮龟孙儿。哈哈哈哈,贤弟有所不知,此法乃是练兵之法,叫负重行军。就是要把他们练的如铁似钢。贤弟且上马而行便是。”
众人一道,包括白冰的亲随,福伯等人,一路浩浩荡荡的出了圜阳县县城,踏上了归途。一路行军,一边和众人聊天,天色渐渐黄昏。
“聂直,杜泽。放下粮食,外放10里,我总感觉不对劲,此地沟壑纵横,是打埋伏的好地方。今天咱们惹了匈奴人,还有那帮假里正官差,这帮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要找咱们的麻烦,此地怕是正好。”
“诺”
“兄长多虑了,我这有50名亲随,各个武艺高强,就怕他们不来,来就他们就走不了了。”
“贤弟,你有所不知,你且看周围,沟壑较多,如果有人在上边伏击咱们,一通弓箭,咱们就够呛。”
“对了兄长,适才兄长为何会说大梁的俚语?”
这就没法好好聊天了吧,正说如何行军埋伏。怎么就突然换台了。
“额。贤弟啊,家母大梁人士,家父咸阳人士。在家中自幼与母说话时常用大梁俚语。与父交谈则多用咸阳俚语。”
说吧,也是一天冷汗,多亏妹妹年纪尚小,这要是大一点,真的不好解释。
“伯母老家大梁何处?家中可还有亲人?我对大梁非常熟悉,可以帮伯母寻找家人朋友。”
“哎,家母这次在胡人劫掠中遭难了。未曾提起家中是否还有亲人。”
“兄长,对不住,提起兄长伤心事了。”
“贤弟无妨。不必介怀。”
“云哥,前方五里确有埋伏,大概200余人,手持兵器弓箭,附于高坡之上。”
战国的一里,就是300步,大约是后世的210-220米。5里,也就是1050米到1100米。
“所有人,放下粮袋。亮出兵器。前行1200步,先用弓箭射击这帮混蛋。如果他们试图冲下高坡,则我们迅速后撤,始终和他们保持300步距离,不要给他们突入百步的机会,尽可能利用弓箭杀敌。同时防止对方用弓箭。所以保持距离很重要,一定要在咱们箭矢消耗完之前,干掉他们。起码干掉对方的所有弓箭手,如果箭矢用完,还未结束战斗,那就必须迅速接敌,不给对方射箭的机会。”
“兄长,我的这些亲随,也给兄长调遣,助兄长一臂之力。”
“不用,贤弟。你让他们警戒周围,护住大家,免得对方另有伏兵。”
“诺,兄长,所有人,全部散开,周围警戒。”
雷云此时心里异常兴奋,战国的第一战,就这样来了。一群少年,一字排开。手持弓箭,背负唐刀,缓缓而行。1200步,众人站定。此时天色渐暗,但是高坡之上的身影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寻找目标,自由射击,开始。”
嘭。嘭。嘭。嘭。。。。。。。连续的射击,弓弦爆发出阵阵嘭嘭声。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惨叫。三輪劲射之后,高坡上滚下了二十几个中箭的匈奴人。不停的在嚎叫。高坡上的匈奴人开始组织反击,弓箭抛射而出,开始和少年们对射。但是基本到了两百多步就没什么力量了,纷纷有气无力的插向地面。有些飞到了近前,但始终够不着。然而,每一次站起身抛射的弓箭手,都会遭到少年们的劲弓射杀,渐渐的飞向少年的弓箭越来越少。此时高坡上有人大声叫嚷,但是不知说些什么。片刻之后,附于高坡之上的匈奴人开始冲下山坡向少年们杀来。
“交替后退,50步为基准,相互掩护,准备接敌。”
雷云迅速的发出命令。随着命令的发出,少年们迅速分成两队,一队迅速后撤,一队连续发箭阻击,然后再后撤,动作近乎整齐划一。而直冲而来的匈奴人,尤其是冲在前边的被像割麦子一样的射倒。渐渐的,伤亡越来越大的匈奴人有点吃不住了,但此时,雷云知道,胜利再望了,这些匈奴人,跑不掉了。
眼看着剩下的七八十人,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伤亡,终于崩溃了,开始后撤。
“停止后撤,前进射击。一个不留全数射杀。”
少年们马上停止了后撤,成扇形队形开始前进射击,渐渐的前进变成了奔跑。一直到最后的匈奴人倒下,少年们停止了追击。
“打扫战场,取回箭矢。未死的全部斩杀,一个不留。小心轻伤者反扑。”
难以掩饰的兴奋感,雷云自己都感觉很奇怪。没有恐惧感,没有恶心,呕吐的表现,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反而让他异常的兴奋。他毕竟来自后世,一个高度发达,高度法制化的社会。虽然从军,但确实从未打过仗。如此血腥的场面居然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的不适感,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报,云哥。所有箭矢全部收回,匈奴人共207人。十倍于我,没想到让咱们给干了。真痛快。”
“云哥,尸体怎么办?”
“杜泽,带人挖坑埋了把。”
“云哥,这会怕不行,他们好多人都在吐。”
“这是正常反应,多见见血就好了。让他们休息一下,把尸体埋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