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旭在萧南音一家获罪后没多久,一家人还未动身前就纳了萧南音为妾,又上求到太子容昭处,由太子从中转圜,最终一家人流放豫王的辖地,容旭又使了钱,把萧家迁到了离东都最近役所里,又免了萧家的徭役,提拔了萧父为役所的监长,在役郡里,置了一道院子,兄弟也在读书,这些年算上萧氏对娘家的的补贴,一家人过得还不错。
“你今日就要去?”新月看了一眼时辰,现在去,定要留宿一宿。
“是”萧南音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新月看着她,想她怪不得一大早就到这里来了。
“去吧”新月今天还有事情,也真的不愿意再搀和到豫王府里的事情里来,所以也就没有再追究萧南音又没有同自己打招呼,就私自定了出府的时间。
“还有一事”
“何事?”新月看粥冷的差不多了,拿起勺子,准备吃自己的早饭。
“小王爷也要同去。”
“恩,我知道了。”新月并没有什么反应,她最在意的事情,是一会与豫王的会面。
“妾身想乘那架…”
“既然小王爷也要同去,就让人套了那辆双架的桐木马车吧,路程来回五十里地,在那架大马车里,小王爷也可歇息歇息。”
“是”新月都这么说了,原本就这么打算的萧南音,自然没有什么话说,欠身告退了。
“夫人,双架的马车是,是正妻出行,才可乘坐的马车。府里的桐木马车,是王妃在时制的,世子夫人都未曾乘过几次,您,您更是…”翡儿不愧是由豫王妃身边的嬷嬷教习的,府里的车辆行止,一草一木都知道的非常清楚。若是自己还想在这豫王府中熬日子,这个翡儿,倒是个可用的人才,不过,新月把耳前的碎发,别在耳后。
不过,自己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刻了。
“我一次都没乘过。”新月开始吃着自己的早饭,白粥盈口,配着爽口的瓜菜,不一会,就吃完了一顿早饭。
“夫人,您今日胃口不错?”颦儿听翡儿如此说,也是愤愤不平,但是她看新月吃的早饭甚多,想来心情并没有被任何事情所打扰。
“时间不早了,叫乘轿子来,别让王爷等着。”新月漱了口,慢慢的从餐桌前站起,翡儿立时出门去叫了轿子。
新月本不欲乘轿子去往正院,但想着因为萧南音浪费了时间,而且自己额间有伤,到正院的路实在不近,又何必巴巴的走过去。
新月从院中出来,轿夫正落下轿子等着,新月弯腰,坐进轿中。颦儿递给新月一只毛毡的暖袖,落下了帘子。
新月把手放入暖袖中,放在膝间。正欲闭眼微微的眯一会,颦儿却靠了过来,隔着帘子道“夫人,小王爷往这边来了。”
“恩,我们继续走。”话音刚落,轿子就停了下来,轿夫都拘身给容旭行礼。
颦儿打开轿帘,新月正欲起,却被容旭一个手势制止“坐着”
“是”此时,再往前就要出了后院,到了前后两个院子连接着的桥上,新月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回来这里找自己。
只见容旭穿着一件漆黑的麂皮披风,脚上也穿了便于骑马的靴子,一看就是要出门去,这会在这里又为何呢?
这么想着,新月又看容旭来的方向,应该刚刚从豫王的院子里出来。
“你要去见祖父?”
新月点头“是”
“祖父已经知道你昨日同我说的事情”容旭的表情不愉,看样是在豫王那里得了训斥。
“妾身想,王爷此番叫妾身过去,应该也是说此事的。毕竟你我二人和离,确实要得王爷的同意。”新月看了一眼桥对面的正屋,和桥角一侧的石头,新月那天就摔在了那块石头上,摔晕了过去。
容旭顺着新月的目光,看向她看的方向,随后就移开了目光,有些不自然的说“你到底在怄什么气?”
新月本是坐着,容旭弯着腰,一只手扶在轿沿上,低着头,居高临下的跟轿子里新月说话。
新月昂头,对容旭说“你就当妾身在怄气吧,不过我向你说的那些事情,每一件都要做到。颦儿,我们走吧。”说着,新月一把扯下了轿帘。
轿子又从新开始启程,颦儿问“夫人,您还好吗?”
新月看着自己流在暖袖上的眼泪,嗯了一声,片刻才说“他始终都将我说的话,看的比棉花都轻。”
“夫人…”颦儿想要撩开帘子,轿子却停了,新月并未在轿子里坐多久,弯着腰自己掀了帘子走了出来。
“夫人…”不等颦儿来扶,新月已经抬步走进了豫王住的正院。
整个豫王府分东西南北四个部分,豫王住在北面的正院,豫王妃死后,偌大的院子,只有一座香火莹然不散的道观有些人气外,其他的屋子,都一把铁锁紧紧锁着,不许人打扫。院子里,除了豫王和王妃跟前的老人外,一个都不留。
新月一跨进北院的门,宝鼎焚香,四撺沿模样的三层建筑,就兀自立在院中,新月抬头,看着殿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绛观”二字。
达嬷嬷就站在殿门口等着新月,新月微微点头“嬷嬷,请通传一声。”
“夫人直接进去即可,王爷已经在殿中了。”达嬷嬷为新月推开门,豫王的背影,就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