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意这么做,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夜间,我腹疼,哎呦一声,就惊动了睡在我身侧的陛下,他立刻坐了起来“怎么了?是肚子疼了吗?”
我看着月光下,眼神明亮的他,然后点了点头“传太医吧,我好想真的要生了。”
“好,太医,我这就去传太医。”说着,他掀开被子,立刻下床去了。
内室里灯火通明,他就坐在我的身边,嬷嬷和婢女们都有些不敢上前,我推他“你快些出去,你在产房之中,对你不吉利。”
“我不管,我不管。云娥,我听说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我们已经好好的注意了,我相信你是没事的。你安心生产,这孩子落地后,是男孩,便是大聖的太子,是女孩,我就给她打下一块又大又富饶的城池,给她做封地,让她做封国大公主。让这四海内外的青年才俊,王公贵族都来娶她,最后,咱们两个就好好的给她挑拣,你要是不喜欢的,就算是大梁的王上,我都给他拒了。怎么样?”我听他说着,又想起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那万一咱们就是喜欢呢?”
“那也不行,咱们孩子必须是最贴心的,最贴你的心的。也不枉你这么辛苦的把他生下来。”说着,他伸手想要摸一摸我的头发,但似乎想起我说的,不喜欢别人摸我的头发,就想把手收回去,但是被我按住了“我喜欢别人温柔的摸我的头发。我病的时候,我的母亲总是这么摸我的头发。我也喜欢你这么温柔的摸我的头发,这让让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时而来的阵痛,让我很不清醒,我说出了心中,以往绝对不会告诉他的话。
“我心里自然有你,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云娥,你记着,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难道要把我的心刨给你看吗?”说着,他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我感觉到了他因为紧张,而跳动频繁的心脏,我咬紧了牙关,一会清醒一会迷糊,在他安慰的话语中,不知过了多久。
我只觉得天空泛了鱼肚白,好似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落在了我的身上,就当第一缕晨光落在我的眼睛上的时候,我用光了我最后的一缕力气,然后我感觉身下一坠,听到了洪亮的哭声。
“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喜得麟儿。”我,我真的,生下了一个孩子,一个我和小奴才的孩子。
我急切的问“孩子,孩子好吗?”
“娘娘,您听这洪亮的哭声,怎么能不好呢?”说着,思儿把这个哭声十分用力,头发乌黑还沾着血的小婴孩儿,用锦被裹了报道我的身边,放在了我的怀里。
我看了这孩子一眼,他是一个红红的丑丑的小孩子,但是一双眼睛,好像乌晶石那样亮,我一看就十分喜欢,这个,可是我的孩子呢。
“太子出生在清晨,阳光正好,预示着初升之阳,取名为昭。”
我听了这话,正想要问两句,但是,还没有看清楚他的眉眼,张开嘴,就觉得浑身无力,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那声音洪亮,又有底气,想来,是那个我刚刚生出来的孩子,我心里欢喜正要睁开眼睛,却听见太后的声音“陛下,哀家觉得你真的是疯魔了,这个孩子出生不过一日,你就要把他封为太子。你可知道这太子,是所有皇子,以及皇子生母们的敌人,你真的想让他小小年纪,就性命不保吗?”
我一听,心立刻就悬了起来。太后说的并没有错,我的孩子,刚刚出生就肩负重任,若是不幸,被人害死了,我这一生,也就与他一起结束的。
“谁敢?母后,这话我说给你听,也劳烦你传递后宫,这孩子会是我唯一的接班人,我与皇后会亲自养育的,若是谁敢对这个孩子不利,被我查出来,不光是她自己,她的家族,朕都要移灭干净。”
他的这句话分量极重,我听了以后却是心间一暖,而且,昭儿,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要好好的保护他,如果有谁对他不利,我这个做娘的,也是不会放过的。
昭儿的出生,让我的心间好似有了定数和底气,他是个极有福气,又长得极好看的孩子,比他那个总是哭唧唧的大哥,不知强了多少倍。
而那个孩子也是可怜,一出生就没了母亲,自己也因为不足月而生,所以身体不好,而且陛下也不喜欢他,就算是病逝,也只是给他封了一个“翼文皇子”的封号,送回洛阳,匆匆的葬了。我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可是没想到,他却成了被别人利用,来害我的,趁手的武器。
宫中开始传有流言,流言何其无趣,奈何每个人都爱说两句,等这些话真的传到我的耳朵里的时候,就成了我嫉妒那个可怜的孩子长子的身份,所以在他的药里,动了手脚,害他越病越弱,最后竟被我毒死了。
母亲一边抱着昭儿,一边绘声绘色地同我说宫外这些话,传的有多不像样,让我要出面管一管了。
当我正在想办法的时候,突然脑子里金光一闪,问母亲“这些流言从何而起?”
“要是能够查清楚来源,就不叫做流言了。”母亲只当我被气傻了。
“既然查不到来源,那就请母亲给我也散播一条流言。”
“你还嫌弃什么脏水不够多吗?怎么还要再次补一条?”母亲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确定我没有发烧。
我有些不耐的躲开母亲的手,胸有成竹的说道“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十日后,是我的生辰,也是昭儿满百日的日子,他已经被定为太子,册封的典礼就在今天,所有的仪式忙了整整一天,我倒是没有什么可忙的,倒是昭儿被抱出去在外面走了一整天,如果不是外边的天气和煦,我还真怕他冻着。
晚宴的时候,阖宫都在,我不便饮酒,桌子上的饭菜又不是很合我的胃口,所以我只吃了两口,就悻悻的做罢了。
可是陛下却阴晴不定,他很是不安的四下看着,好像每一个窃窃私语都针对着我,好像每一个低声说话的人都在讨论着我,这样的环境自然让他无法忍受,于是在这样大好日子,他猛的把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众人大惊立刻跪在地上“陛下请息怒。”
“来人,把沐美人拖出来。”他的声音不高,却足够让人听出他的怒气,侍卫立刻照办,把坐在我旁边第一个位子上的沐美人给拖了出来。
沐氏吓的是花容失色,跪在地上问“陛,陛下不知臣妾何罪之有?”
“你还死不认账?朕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了,是你买通可以出宫采买,向宫外传递是皇后害死了大皇子的消息,又令自己的宫人,将流言在宫里传播,最后,搞得这件事情满金陵城皆知,可你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就在后面看着你,宫里最近又传出了一条流言,那就是有人看见你的侍女,拿钱买通那些出出宫办差事的宫人,还有太医的事情。”
“陛下,不过是一条流言,不足为信啊,而且臣妾为什么要做这么容易被人发现的事情?流言本就不可信,只要不管它,很快就会消散了。陛下,您没有相信污蔑皇后娘娘的这条流言,难道却信了,污蔑臣妾的这条流言吗?还有,陛下这两条流言的起点,实在很是可疑,如此两条没有任何边际的谎话,同时害了臣妾和皇后。鹬蚌相争,得利的是第三个人啊,陛下。”没想到这个沐氏还很聪明,三言两语就说中了这件事情的要害,这个流言自然是沐氏传的,她是这批刚进宫的人里,野心最大的,也得到了太后的扶持,所以才借着这件事情这么按耐不住,虽然不能真的伤到我什么,但是我的名声尽毁,让天下人都疑惑与我,让所有人一提到我,都下意识的在心里存下一个疑影,那就是我害了大皇子。
澄清是没有用的,因为人们只愿意相信一开始就相信的事。可能最后这个沐氏得到严惩,而我的名声也不会得到恢复,可能会更落下一个铲除异己的恶名。于是我打算,用另一个流言去压制这一个,让这些本来就喜欢听这种人,好似消息更新了一样,从而把疑心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这样害人的人得到了严惩,而我也可以得到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