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映收到回信的时候,都快要气得笑出来了,只见信纸上写着“我知道你在搞什么把戏,可是,只有有我在,你就不会得逞,要知道,出了锦城不远的地方,你哥的魂魄还在那里等着你。ianenge梁渭。”
看完回信后,容映重重的把信纸丢在了地上,他打开窗户,看向一墙之隔外的一间府邸,新月从到了锦城后,已经过了七八天了,他也去东都见了豫王后,就来到了这里守着。
而新月自来到这里后,梁渭等一行人就一直住在这座府邸中。
府邸的主人就是梁国人,调查身份后,是梁国有名的富商,成老板的院子,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名目,断断没有闯进的可能。
豫王那边没有动静,而他在府中的暗线也被发现,逃出来后传递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新月已经醒了,而梁渭想要在明天就启程,继续回寒都了。
容映知道,只要是出了锦城,新月就回不来了,而本来已经答应帮忙的豫王还是没有动静。他总是会感觉到无力感,垂着气看这个这座墙中的窗外的这座华丽的府邸,依旧风平浪静,鸟雀飞过,风平浪静。
他未能改变的事情有很多,也多有后悔之事,但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他也算是释然,就算是耿耿于怀,也不会再有改变的机会。可是他觉得自己,最起码不会再发生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可是他却在新月的事情上,足足后悔了两次,而又因为犹豫,错过了最佳的机会,他靠在这扇窗户上,想了许久。
暮色四合,新月站在窗前,叹了一口气,门被敲响,新月以为是年嫂,于是没有问是谁,就答道“进来吧。”
梁渭推门进来的时候,看着站在窗前的新月,他好奇新月在看什么,于是也走了过去,几步后,新月就发现了她,侧目去看他。
梁渭还有种被发现后的筹措,新月抬眸看他后,又落下了眼神“我们不明日走了。”
“啊?”梁渭下意识的问“你不想走了?”
“我说我们不明日走了,现在就走。”
“为什么?”
“容映联系了豫王,会在一出了锦城就拦截你。”新月直白的开口。
“你是怎么知道的?”梁渭四下看了看,除了那扇开着的窗子,梁渭看不出新月的房间中,有一丝对外的破绽。
“今日你们差点抓住的那个,容映的内应联系了我。”新月回答道,“他留了信给我,说让我准备一下,明日等着容映来救我。”
“你耍我呢?他来救你,你肯定会跟他走,还会告诉我?”梁渭不禁失笑,他看着一边铺着的砚台和纸,怎么看都觉得这封信是新月刚才写的。
“我不想回去了。”新月将从袖中拿出的信放在一边,看向梁渭“虽然跟着你去梁国也不是一个好去处,可是如果我久久不归,我的家族和陛下就会宣布我病死了,到时候,我不是什么新月郡主,新月姑娘,也没有应付不完的婚事,我应该,算是个自由的人了。”说着,新月脸上露出来的释然的神色,让梁渭一时还拿不准她了“你在大聖这里获得了你所说的自由,你以为我会放你去过自由的日子吗?”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了。梁渭,你也应该知道了吧,容映把我送给你做筹码这件事情,是容映一开始,就给你设好的局。”
梁渭没有否认,但是也并不是完全承认自己压错宝了,开口道“既然是局,他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的来救你。”
“那就是他的事了。我没有与你们两个人同时抗衡的能力,所以我选择撇下一个。我思来想去,撇下容映,选择你,是我要向前走的路。”说着,新月往梁渭的方向,走了一步。
梁渭有些局促,见新月过来,忍不住的向后退了一步“你…”
“你无论是在并州,还是在有你的势力的锦城,都是斗不过容映的,你以往只觉得他是不敢放手一搏,可是如今的局面,他都追到这里来了,你还没看透他已经要破釜沉舟了。所以,我必定会被他带走了。你是让我乖乖的跟着你回去,与我周旋。还是跟注定是你一生之敌,而且已经因为多日来,被你压制羞辱,已经红了的容映对抗呢?到时候,你就要失去了我。”说着,新月伸出了自己的手,自空中,无意识的滑了滑。
在梁渭眼里,就好似随时要散去的烟,他真的好像,抓住这股虚无的,却近在眼前的女子。
新月知道有效果了,男人之间,为了地盘食物都会争斗,但唯独会为了得到一个女人而拼命。新月觉得此时站在这里的是任何女人,梁渭都会用尽全力的得到,而容映,也会不惜任何代价的夺回。
砚台上的墨干透了,新月折起刚才无聊时写的几张随笔,这些都是无用的东西了,于是她用蜡烛引燃,投入一边的火盆之中。
年嫂忙进忙出的,正在为新月收拾东西。之前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收尾,这突然提前离开,虽然显得有些赶,但对于能干的年嫂来说,也是游刃有余的。
新月站在镜子前面,穿好了外出的衣服,外袍服帖的顺着她身体的弧度落下,脖颈的伤已经在慢慢愈合了,她有些疲倦,但是还是在苍白的脸上,打上了一些胭脂,年嫂看新月有些反常,问“姑娘,您怎么了?”
“无事,就是这烛火一照,显得我的脸更白了,我怕深夜赶路吓到别人,所以就涂些胭脂。”
“那奴婢给你上点淡妆吧。”说着,年嫂打开妆奁盒子,想要给新月梳头,新月却摇摇头“不了,又不是去踏青郊游。”
年嫂虽然奇怪,但是新月有的时候,就是个阴晴不定的女子,她还有事要做,对新月的变化,没有太过注意。
倒是梁渭,看着自己从门口出来的新月,从马上下来,走来了新月的身边。
新月皱眉,梁渭却不由分说的将自己肩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新月的身上“怎么出来不批个披风呢?”
“几步路的事。”说着,新月欲往前走,却被梁渭拉住,他低头为新月绑好披风的带子。
“反正我是坐马车,披风还是你穿着吧。”说着,新月想要脱下,却被梁渭按住了手“没事,这点冷还算不上什么。”说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新月的脸,她的脸上红扑扑的,用手触碰,才发现她的脸上一点温度都没有,而是一层薄薄的脂粉。
梁渭没有感觉到不妥,反而担忧的问“你能赶路吗?”
“我没事。”说着,新月垂下一直看着梁渭的眼神,将自己的情绪,都掩在眼帘之后,抬步走上了马车,梁渭看着指上的红粉,只觉新月的脸滑滑的,被这红红的东西,装点得还甚是美丽,他还有些担心,如果梁国没有这样的胭脂,新月要怎么办。
于是他招手,显跑了过来“殿下。”
“去,抓几个会做脂粉的匠…”说到这里,梁渭不禁失笑,新月这还没有到梁国呢,这些事情,等回去之后再安排也不迟,自己也实在是太心急了,于是梁渭问“前面怎么样?”
“隐和棋都上前打探了,一炷香前,发回了信号,一切安全。”
“好,走。”说着,梁渭几步走到马前,翻身上马。
梁渭一早就打听清楚了容映就住在侧门的客栈中,所以他既然要躲开他,自己就安排了人做幌子,继续留在府中。
而他则是带着少数的人,带着新月先走。
年嫂送他们至门口,她还要继续留在府中,这样才能瞒得住容映的打探,年嫂看着马车中的新月,忍不住的想要再说点什么,可是紧闭着帘子,让她不知道怎么上前,但是既然殿下说万无一失,那以后就有的是时间说话。
犹豫间,马车缓缓向前,梁渭则是骑着马在前领路。
此时应该子时刚刚过半,街上宵禁了。四方外的门都关了,但是还是会留一扇小门,供给紧急之事用的。梁渭派人贿赂了那扇门的看管的人,所以他们就是往北边那扇门的方向去。
梁渭皱着眉,心中思考着什么,但是已经出发了,他也没有多筹措,继续向前就对了。
新月坐在马车中,心中五味杂陈,她握紧了自己的手,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如今步子已经迈出去了,回头就更不是个好的选择了。
城门很顺利的就过了,不只是梁渭的人会收买,还是有人故意安排。
又走了许久,她有些口渴,低头就看见年嫂为她准备的餐盒,打开后,里面放着用棉布包裹着的茶壶,新月提起茶壶,用手摸了摸,只觉茶壶中的水依然烫手,她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温度高的喝不下去,她知这是年嫂精心准备的。
喝过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茶的原因,她的心中也定了定,正要去问梁渭到哪里了,梁渭的声音就从外面响起“你睡着了吗?”
“怎么可能睡得着。”新月撩开帘子,乘着月色,看着梁渭。
梁渭对新月说“来,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