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小女子的期盼,慕琬琬年岁不大,不过十六七,却已经萌生了一般女儿家的心思。
木由听着她一边碎碎叨叨地说话,一边看着她勤勤快快地打理药草,竟觉得身心十分放松。
“我看你年岁尚小,怎么整日都将嫁人之时挂在嘴上?”
慕琬琬莞尔笑道:“哪里年岁不大,过了这个冬天,我便二十了,寻常女子十六七岁便要出嫁,我若再不嫁人,便是老姑娘了。”
木由竟从这面色单纯的女子脸上瞧出来沧桑感,似乎这等如花似玉的年纪,她已经经历了许多。
木由唐突问道:“慕姑娘……”
“叫我琬琬。”
“琬琬,这几日多亏有你照顾,我的伤才好的这么快,不过你每日看似开心,我却瞧得出来,你似乎心里有事。”
慕琬琬手中的药锤突然停了下来,一阵风吹过,竟有些寒意侵骨,许是在山间的原由,才会觉得比外面冷了许多。
木由起身一跛一跛地走到她身边,近处,他才瞧见慕琬琬竟眼中泛泪,她却强撑着望着天,收回了眼泪。
她道:“你知道我为何整日将嫁人放在嘴上吗?”慕琬琬突然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为何?”木由心中一阵痛怵。
“三年前,我与霍安城方家方齐定下亲事,成婚实在定亲后两个月,谁知我们成婚当夜,刚刚拜完堂,方齐突然暴毙。幸而我会医术,可那时已经来不及了,便是城中名医请来了,也已经回天乏术。
我丈夫便是在他的新婚之夜没的。从那之后,方家便说我是天生克夫命,将我赶出他们家,三人成虎,整个霍安城流言更甚,简直不堪入耳。”说话时慕琬琬已然泪流满面。
她接着道:“从那之后,霍安城听到慕琬琬这个名字便人人自危,为了好好活下去,我便搬出了霍安,来到这里,好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我过得还算踏实。
两年前,我娘亲去世,她临走时骨瘦如柴,唯一的心愿便是让我找个能一生护着我的夫婿,两年了……”说罢慕琬琬的面色通红,泪如雨下。
便是木由,他恨不得即可便去霍安城杀了那些多嘴多舌之人。
他却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他抬手轻抚慕琬琬的面颊,将她的眼泪温柔地擦了。
“人言可畏,你纯良美丽,只怪老天作弄你。”
空气突然变得平静起来,木由与慕琬琬四目相对,二人眼中柔情万分,木由缓缓贴近她,嘴角微动。慕琬琬亦动了心思,手中的药锤赫然落地,险些砸中了木由的脚。
他们二人这才回过神,慕琬琬赶紧回头,故意低头,拾起了药锤,不知所措道:“我……我去洗洗,掉在地上脏了。”
这便是爱?木由眼眶湿润,心里一阵酸楚,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竟有几颗泪珠挂在睫上。他望着慕琬琬的背影开心地笑了。
“虽然相处不过短短几日,可像你这般纯良的女子着实令人心动。”木由对着她的背影小声自语。
慕琬琬眼眶发红,他们二人相处了不过五六日,竟互相生了情愫,这种感觉她最清楚,这便是女子心动的感觉。
“木由,你……何时离开?”
木由迟钝了一下,不知她此话何意,便随口道:“就这几日,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能带我走吗?”慕琬琬心里似在乞求,却又像已经揣测清楚他的心思。
“我……”菅梨的面目突然出现在他脑中,他不语,直接避开慕琬琬的眼睛,赶忙趔趄地走进了药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