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惨裂的场景。

灼烧的火光映着他的脸庞。天空在哭号，血雾在枪声中弥漫。成千上万黑色的乌鸦像是利箭从云中坠落，与绵延不绝的焰火相撞在海洋魅影号的上空，飞溅的鲜血大片大片喷洒，染红了蓝色的魔术结界。

这画面似曾相识。

李向忽然觉得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呼喊，想要长出羽毛，想要飞向天空。

他想起了自己化身乌鸦站在某个女子的肩上，看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李向？”

路易站在舱门不远处，两只手臂从肩膀到手掌都闪烁着白色的闪电，每次挥动，都有绚烂的电弧如激光枪一样，笔直越过魔术结界冲向乌鸦群。

“可以啊，你小子居然可以从幻术中自然苏醒，难道是时间太久幻术失效了？”

路易散去了电流，跑到他的面前，对着他的肩膀一拍。

先前乌鸦来得急，路易将录到的歌曲传给考古学科的教授后，就和帕斯卡一同到甲板上，抵御乌鸦群。

李向的思绪仿佛从很远的地方归来。

他微微一笑，“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时间太久的缘故吧。”

李向自然不会说是伊里伽尔破解了幻术，但这是一个难解释的点，他需要想一个比较合理的说法。

“先不去想那些了，你既然醒了，一起来帮忙。”

路易指了指上空的结界，说道：“化野菱理队长的命令是以这个第六级的魔术阵为阵地，配合游轮上的防空机枪，我们用魔术攻击，争取将这些乌鸦消灭。”

“不用了，我有办法。”李向很平静说道。

“你说什么？”路易愕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是说你有解决乌鸦群的办法？这可不能开玩笑，你一个长子阶位的魔术师能做什么？外面这群乌鸦，就算是最低级的使魔，你现在出去，瞬间就会被撕碎。”

“我知道。”

“那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因为……”

因为他听懂了那些吵闹令人心烦的乌鸦声。

李向沉默抬起头，凝视着龙卷风阵型的乌鸦群。

“为了无上至尊！”

“保持阵型！”

“维持自己的魔力，像流水一样攻击。”

“上善若水，不要硬碰硬，避开那几个大杀器。”

李向低头说了句，“你放心，我有分寸。”

“喂，你不要乱来！”路易看见李向朝着甲板最前方正在指挥的化野菱理走去，意识到了接下来将发生的事。他一咬牙，跟了上去。

“队长。”李向喊道。

“你怎么醒了？”

化野菱理忽然听到李向的声音，愣了一下，不等回答，说道：“现在很危险，你去伊莲娜那里帮忙维持魔术阵。”

“我有个办法解决外面的乌鸦群，但我需要你停止甲板上的防空机枪。”

化野菱理猛地看向他，眼镜下的瞳孔收缩，冷静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旦停止了我们最大火力的机枪，除开维持魔术阵的一百位魔术师，剩下的两百位魔术师根本无法阻挡数万只乌鸦的冲击。它们会撞上我们的结界，理论上结界可以抵挡色位及其以下的魔术，但我们根本就不敢尝试。如果不能抵挡，我们将会被一瞬间蚕食。”

李向深吸一口气，他没有绝对的把握。

“你犹豫了。”化野菱理说道，“我们不可能为了你去冒险。”

“队长。”李向指了指远处的伊莲娜，问道：“我们的机枪子弹还剩下多少？伊莲娜和其他的学生魔力还能有多少？在场的人，除了队长之外，最高的只是祭位。要维持色位级别的魔术阵，要不断释放攻击魔术，是我们的魔力先耗尽，还是乌鸦群先死光？”

化野菱理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问道：“你的办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