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上的规矩便是不能算空命,便只能用这朵小花暂时当作心意。许烟雨将花放在了自己布包里,眼神之间很是凝重,“师兄,我感觉我救不了她。”
不单单许烟雨能够看出来,任尔东也能够看出来,那个名叫小铃铛的女孩注定死于水灾。但许烟雨话中的意思更是在于她的无能为力,这世间那么多人,许烟雨能救得了几人。
这一点,任尔东比许烟雨明白,他在钦天监任职也有几年了,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有时明明不想看见,却还是看见了,就算任尔东能救得了看见的人,可他能救得了看不见的人吗?
就好像佛家的那句话,佛渡有缘人,可无缘之人,难道就不能渡吗?
但许北岩在离开时所告诉他的那句话,任尔东要将这话重新告诉了许烟雨。
“其命之左右,在于彼而不在于己。”
每个人的命都在自身,不能全在于自己,有时能救自己的往往是自己,那便是自救。
任尔东曾一度矛盾自己是否要在钦天监继续任职,自己的职责似乎被整个钦天监内的人情世故逐渐弱化,钦天监里面的人多半是皇室笼络民心的工具。
任尔东不一样,他不是随波逐流之人,他不是像许北岩一样选择脱下官服不问世事之人,他要做的是为国为民之事。
许烟雨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她能够听懂其中的含义,看着这些流离失所的灾民,若非命中注定,只有这场战争的胜利,能救得了他们的,但许烟雨的怜悯却是暖入人心。
安瑾裕巡视行军时,就似乎听到过熟悉的声音,但回头一顾,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哪里有许烟雨的身影,想来也是多虑,便并未多加注意过。
而许烟雨更是有意避开与安瑾裕之间的交面,一直躲在远处,但也观望过几眼,幸好没有被安瑾裕发现。
但也并非次次顺利,许烟雨去溪边打水时就不小心露出自己玉佩上的佩穗,刚好与同时打水的安瑾裕碰个正着,许烟雨一个转身便打算离开。
安瑾裕没有看到她的正面,但对那玉佩再熟悉不过了,不过仅仅只看见了佩穗,并没有看见玉佩。
“站住。”安瑾裕直接便叫住了没走几步的许烟雨。
蓦然之间,许烟雨也只能停住了脚步,而身后靠近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脚步与地面的摩擦声无疑在煎熬着许烟雨。
“你不是将士?”安瑾裕也看清背对自己的人穿的并不是盔甲,“转过身来。”
许烟雨心里更是如同小鹿乱撞,她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般快,几乎是咬着自己嘴唇,低着头,缓缓转过去。
安瑾裕眼神仅仅只是盯着那玉佩的佩穗上……
“殿下~”一声,是莫南的声音,安瑾裕便转过头去,以为是有要事,没想到莫南直接是拿下安瑾裕手中的水囊,“这样的小事交给属下就好了。”
而这一个转身,恰好给了许烟雨一个机会,不等安瑾裕回过神来,直接跑开,水囊里的水更是洒了一地。
多谢莫南!
而安瑾裕才刚转身,便发觉身后之人不见,也只好作罢……
军队依旧是继续前行,夜以继日,终于赶到了西北城,这一路上也还算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