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烟雨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了,想不到许烟雨竟然是睡了一天,而且是昏昏沉沉的一天。许烟雨好像也感受到了自己手腕凉爽,还有这淡淡的花香,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任尔东,除了任尔东,谁还会知道自己闻不得药味呢?
帐篷里只留下了许烟雨一个人,只是案桌前点了一盏煤油灯,显得格外昏暗,将许烟雨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印在了帐篷上面,整个帐篷却显得更加落寞,许烟雨也正是感受到了这样的暗淡,便打算出去透透气。
刚起身,便看见床头多了一件男子便服,看着布料应该是安瑾裕的,做工也十分细致,上面的花纹也是大气得体,比自己平日里穿的衣服要好许多。果然,她这个齐王妃和安瑾裕的齐王殿下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帐外,夜空静谧,清风吹拂,许烟雨不禁伸了一个懒腰,更是神清气爽,原本干涩的眼睛才有些湿润,气力也一点一点恢复了过来,便打听到安瑾裕和安瑾辰外出巡视,朝阳还在休息,而任尔东去了西北城关观察天象。
将士说着,指了指他身后的那条路,便是直通西北城关。
许烟雨也觉得自己有些无所事事,也无什么乐趣可言,还不如去找任尔东,看看天象也是不错,便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
夏日的夜晚,虫声蛙鸣格外响亮,随着许烟雨衣尾见不经意的略过,不时惊起一些飞虫,倒是显得格外幽静。走在路上,许烟雨竟没有觉得一点的胆怯,反而极有兴致,宛若一朵木棉之花,悄然之间,不问天下世事之心,不懂人间喜悲之情,不悦世间浮华之感。
不知不觉已经走在了城墙门下,守卫的几个士兵也没有阻拦,直接带着许烟雨来到了城墙之上,而不远处,正是专注于观星的任尔东,格外认真,倒还真有几分许北岩的姿态。
许烟雨不动声色,便小碎步地悄悄走到了任尔东的身后,猛然拍了任尔东的肩膀,“尔东师兄!”
如同一声巨雷,任尔东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心跳都慢了半拍,手中的笔差点没有拿稳,缓缓转身,这才看见早已笑得前仰后合的许烟雨,才算是虚惊一场,平复了自己的胸口,略有些生气道:“烟儿!”
“在此,”许烟雨举起一个右手,甚是像学堂的学生一般毕恭毕敬,继续说道:“烟儿,在此。”
听着许烟雨学舌之态,任尔东饶是生再多气,也被消磨殆尽,也只能摇了摇头,这性子定是像许夫人,如何像得许先生。
“你手上的伤好些了吗?”似乎只有在许烟雨面前,任尔东才不用摆出一副为官读书人的架子来,言语之间也有些家常。
“好多了,已经消红。”许烟雨摇了摇自己的手腕,“多谢尔东师兄的膏药,竟没有一点儿的药味儿。”许烟雨又问了问自己的手腕,格外清香,“现在还留香呢。”
任尔东看着许烟雨移步之间,眉目之间似有歉意,淡淡一句“那便好。”
许烟雨移步墙栏,依托着城墙,便托起自己的下巴,望尽西北城的黑夜。许烟雨扭过头来,也没听清任尔东说了什么,便问道:“师兄来这里干嘛?还要看天象吗?”
“是来看何时下雨,”任尔东回道,“如今战火一停,农事该行。”
这些阴晴之事,许烟雨多少还是懂一些的,随之也看向星象,月色皎洁,也无疾风,“今夜皓月正好,明日应当是晴空。”
任尔东也点了点头,明日的确无雨,便道:“确实如此,只能明日白天再看了。”说着,任尔东便收拾起自己的笔卷,“今日七夕,烟儿怎么不和齐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