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霉运的一撞,沐雪嫣顿时没了寻找摆宴施粥的心情,街边悠然自得,脸上挂着笑容的行人,拿着瑰丽闪耀带着美好夙愿的花灯,欢声笑语的向河边走去,而灯芯散发出的颜色在晃过时,将她蜡黄的小脸衬托的毫无血色。
天色暗沉,回到村落,清风拂过村头的草垛,沐雪嫣视线扫过村子里家家户户黑黢黢的屋子,瞧见长胡子爷爷家的灯盏还亮着,她灵机一动。
虽然知道这么晚还打搅爷爷不好,可······她饿啊!
只要一想着爷爷家里还有余粮,她也顾不得脸皮薄厚,轻声敲起木皮粗糙,触碰时还有些划手的木门,“爷爷,您和奶奶还没睡吗?我又来蹭饭了。”
她水眸像湖面清澈的碧波,荡漾着一层雨雾,将耳边慢慢靠近木门,听到院子里发出频频叹息和唠叨的声音,“臭丫头,又这么晚来打扰。”而后便是“嘎吱”的一声。
长胡子爷爷将挂着的门闩拿开。
和她第一次见他时一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下颚上长到吃饭都有些困难的胡子,每每见他,沐雪嫣都以为看见了圣诞老人,同样的,也会为她带来好运。
所谓的好运,就是解决了她的温饱。
当时她醒来的第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座破庙里,阳光通过破碎的纸窗投进一缕微弱的光线,周围都是柱子,通过嗅觉她发现那些柱子早已经腐烂的发臭,上面挂着一层又一层浓厚的蜘蛛网,风一吹,摇摇欲坠,嘈杂的吵闹声将空气里的灰尘震荡成一团乱粥。
她凝眉,心中疑惑万千,细细听着,那些人似是在为乞讨来的食物发生争执。
看见她醒来,那些乞丐的目光齐刷刷的都望向她。
“小芊,你醒了,头还痛吗?”其中一个看似年长一些的姐姐问道。
沐雪嫣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指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自己吃惊道:“是···是在叫我吗?”
几乎所有人皆迟疑一秒,他们的眼神楞在与之投望的半空,“当然是叫你,小芊,你这是怎么了,发烧把脑子烧坏了,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虽然大家都觉得她很奇怪,却依旧继续和她分享今天乞讨来的食物。
“小芊你看,今天有一位非常大气的老爷给的碎银两,这些够我们吃几顿肉了······”
“以后每天乞讨来的银两我们都省一省,这样阿海去寻娘亲的盘缠很快就会凑齐。”
“省的这小子整天惹是生非,把小庙闹得鸡犬不宁。”
说话的姐姐揪起一个十三四岁男孩的耳朵,教导的口吻开始碎碎念不停,其他同龄孩子也打作一团。
沐雪嫣心里木那,毫不被身边和谐的氛围影响,她只觉得当头一棒,仿佛有神枪铁棍突然把她敲蒙,她翻着白眼,摸摸自己肤白如瓷器的手臂,一点伤痛的感觉都没有。
蓦地站起身蹦跶几下,她瞳孔瞬间缩紧,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
她怀疑,“难道我是什么铜墙铁壁,金刚不坏之身?”
带着一点伤感和不相信,她叹了一口气,又喃喃自语道:“难道一切都是虚幻的梦?”
她不解的跺了跺脚,“解释不通啊,那么真实的感觉,怎么可能是做梦,我觉得现在毫发无伤才像是做梦。”
这一跺脚她才发现,脚趾是漏在外面的,而此时此刻,灰尘如霜的布鞋边,不缓不慢的窜过一只老鼠,她当即吓得激灵一跳,周遭与她同样衣着打扮的男男女女,对此情景早已经司空见惯。
所有人再次惊叹,“小芊这是在说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