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少凊点头,想为阿楚酾尊,却被他回拒,只得为自己斟了一杯,一饮入喉,有些辣辣的,呛得他喉咙发紧,他道:“停战协议已签署,明日我与穆大人便回朝,公子可一起回去?”
阿楚摇头,薄风将微敞的窗子吹的“嘎吱嘎吱”响,“我在北离还有一事未完成。”
回答随是模棱两可,尹少凊也猜测出来,便没有多问,他道:“公子当注意安全,在下谙乎,柳钟珣不知公子的身份,定不会留任何活口。”
阿楚帷帽下的脸邃然一冷,嘴角勾起嘲笑,“魍魉小人,嚣张不了几日。”
他转眸又道:“穆黎的立场随不明确,但他思想赓续顽固,为人诡谲,若是与太尉等人沆瀣一气,暗中相互勾结,时日不久,朝中必定会有变化。”
尹少凊点头,又喝了一口浓厚的涩酒,“公子,柳相群体庞大,若不早日击溃,只怕日后会祸患无穷。”
月影朦胧,撒在烛光上宛若湖水般潋滟,深夜凉风飕飕,吹起阿楚戴着的帷帽的一角,他瞳孔一震,忽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窗外正凝固向雅间袭来,剑气锋芒毕露,划过银白的月色。
他与尹少凊相望,随即拔剑起身。
四五十名蒙面黑衣人像一团充满凛气的魅影,从窗口一跃而进,瞬间将阿楚与尹少凊团团围住。
他们的眼神凶神恶煞,像从森罗殿阎罗旁边跑出来的,各个都是亡命之徒。
阿楚和尹少凊脊背相衔,靠着对方开始周旋。
这伙人究竟受何人指示尚且不清,不过能接到在北离的诛杀令,其背后的势力可想而知。
黑衣人杨剑劈来,数把剑的锋刃如银瀑倾泄,露出熊熊的火光,阿楚一剑横在胸腔前,那几名黑衣人凝聚内力向前逼近,阿楚利剑一挥,内力震慑几丈远,桌案上的酒壶碎裂,酒撒了一地,那几名黑衣人也被震出了很远,显些趔趄在地,只耽搁一秒钟的时间,十几名黑衣人全部向阿楚挥剑,尹少凊拦住几剑扔无济于事,那些黑衣人剑发精湛,受得是专业训练。
阿楚迎剑之时,眸锋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满面愁容,分神之际,黑衣人一剑划开他胸前的襦衫,顿有血迹渗出,他眉骨微顣,不敢停下便迎剑而发,尹少凊见阿楚受伤,骤然大惊失色,“公子。”
一波阻退,一波又来,阿楚只得从囊袋里掏出火石从窗缝扔到上空,霎时,火花四溅,绽放出一团美丽的烟花,将墨汁般的夤夜照亮出一道光,像流星,像闪电,风驰电掣后又消失不见。
黑衣人趁阿楚发信号之时又一剑劈来,划破了他的腹部,伤口极深,血腥味扑鼻而来,沾湿了他的衣裳,尹少凊见阿楚再度受伤,手里握着的剑更加伶俐,抹在黑衣人的颈项直接毙命。
阿楚身子一歪,靠在了桌案上,刺痛感像暴雨般席卷全身,仿佛飞蛾扑火般坠入无尽火海灼烧着心口,一寸一寸浸湿着他的皮肤。
尹少凊挡在他面前,手里的剑像一盘银蛇,缠绕在黑衣人的脖颈上,吐着有毒的芯子,一触,则亡。
这时两团光影撩开墨色帐幔像窗口悦来,见阿楚受伤靠在桌案上,腹部与胸腔鲜血淋漓,晕染一片,立即大惊,白煞与尹少凊一起阻杀黑衣人,黑煞上前去搀扶阿楚,只听阿楚冽声道:“快去客栈,雪嫣姑娘还在客栈。”
黑煞踟蹰,眸光痛苦难忍,“可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