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日色曈曚,云雾喑醷,北离皇宫长清殿内喧哗声一片。
早朝之上,诸多大臣弹奏言愦昏庸之人辜榷朝政,且惯例频繁,霍乱朝纲,恣睢骄横,拥趸者其数重多,帝王令,废黜官爵,流放边疆,留一命以宣仁慈,而,早朝之下,诸臣散去,帝王俯首缃缣,焦瞳似火,渊谟凉薄,他拂袖走去偏殿,帷幔相隔,衮服龙绦纹绣,他沉声,令太监传禁军统领廖霆觐见。
正在宫中巡逻的廖霆身穿甲胄,量重如石,他剑眉入鬓,眸光邃深如海,一潮翻卷,浪花滚腾,头绶冠玉,莫不可测。
他抬步于碝磩下,穿过鸦雀无声,太监宫女仿佛都像雕塑的长清殿,在进入偏殿之前,廖霆将腰间的佩刀摘掉,他头也未抬便跪地施礼道:“参加陛下。”
江时衍声沉如雷,砊礚贯彻于面首,他道:“起来吧,今日朕叫你来有一事。”
他将缃缣递给廖霆,上只写三字。
廖霆躬身接过,看着那工工整整的三个字时眸光一震。
江时衍手掌握拳藏于袖,乌瞳凶狠如狼,“我了解他有何目的,此事断不能让他得逞,至于这罪名……”
他嘴角轻勾,指尖旋转着琉璃杯盏,行似鬼魅。
廖霆身躯一颤,言念之间,天子的威慑仿佛临于九州,他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江时衍脸面骤变,比刚蒙蒙亮的天还阴沉,他道:“立刻传旨镇守九门的各将领……”
寅时刚过。
月落星枕,天边翻起了鱼肚白,云层叆叇,沐雪嫣躺在床榻上翻个身,又继续呼呼大睡。
昨夜睡的太晚了,她的头昏沉,就跟被无数个冰雹砸了般疼痛。
站在门口的黑煞见晨光熹微,天已渐渐亮了起来。
他推开客房的门,见沐雪嫣睡姿及其难看,也顾不得脸面绯红,冲着他朗声道:“姑娘可睡醒了?”
沐雪嫣迷迷糊糊的摇头。
黑煞皱眉,又道:“姑娘快起,昨夜公子传信今日回东楚。”
东楚。
阿楚。
沐雪嫣惊诧,咻地睁开了惺忪的眼皮,她嗖地起身,瞥了眼空无一人的四周,问道:“阿楚呢?”
黑煞蹙额,“公子昨夜便回,姑娘快起,在下已备好了马车和食物。”
沐雪嫣脑袋里瞬间蹦出许多问号,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黑煞抵拎小鸡一样从榻上拎起来。
看他鸢红的脸上掺杂一丝挂虑,把她拎起来又背过头楞楞道:“姑娘快些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