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眞举箸心无旁骛的夹着菜,眸中透着浅淡的疏离,神韵镇定,似乎狂风骤雨来临也不能扰乱她的心神。
江时衍喝了口茶,漱漱口,眉眼间席卷一抹疲惫之色,他道:“今儿朕就留在昭合殿。”
元眞瞳眸一滞,随即娇弱的嗓音轻轻咳嗽两声,神色忌惮道:“皇上,臣妾今天身子有些不适,恐不能侍候皇上。”
江时衍斜眸瞧了一眼面前端庄而坐的倾城美人,像有麝墨打翻在瞳孔里,她向来姿容媞媞,仿佛一潭清亮透明的小溪,明瞮见底,又宛若乌黑的密云,像一团谜。
他好像一直很懂她,又好像从未猜透过她的心思。
她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他知道他给不了她后位,所以只要有什么新鲜玩意,在西宫之中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可还是遭到了她的拒绝。
他自然知道她清心寡欲,喜爱随遇而安,可她越是这样,越是吸引他的注意力。
出神之际江时衍起身,随意摆手道:“尽日政务繁忙,朕在此歇息片刻便要去处理朝政,你身子不适还是宣太医来瞧瞧。”
已经婉拒了一次,若是敢有第二次,那便是她不懂事了。
元眞起身施礼,青衫席地,眸似水仙産莳,湜湜清影。
江时衍坐在床榻上,虽穿常服,扔威严四震,她依附在他身旁,他攥紧她冰凉的手心,元眞扔不停的咳嗽,他不免眉心一紧,关切道:“是不是着凉了,锦儿,去拿罽裘来。”
锦儿遵命,拿了件罽锦披在元眞身上,便默默的退去。
秦太医急匆匆敢来,官袍绻带着今晚朦胧的月色,“参加皇上,眞妃娘娘。”
不便过多的客套话,他为元眞诊脉,褶皱的眼角熨着层层皱纹。
江时衍声调犀利,忙问道:“秦太医,可诊出什么?”
秦太医面色一松,扔不敢懈怠的回道:“回皇上,眞妃娘娘只是着了凉,微臣开几副药调理调理便可。”
江时衍面色骤然柔和,“你下去吧。”
秦太医告退,元眞的眸子倒是多了几分担忧,只是被她掩藏的堪称天衣无缝。
“既然没什么大碍,眞儿早些歇着吧。”江时衍见她神情寡淡,冷漠如冰,火热的心瞬间被冷水浇湿,连带着他炙热的心一起,他转身对随行的宫女太监道:“去鸣乐殿。”
元眞默默松了口气,忙施礼相送。
江时衍宽博的身影融于月色,直到消失于昭合殿,她才真的松懈的躺在榻上。
心里又闪过一个身影,想着想着,竟湿了眼眶。
连枕角边缘何时浸湿的都没有察觉。
……
沐雪嫣在宫巷里七拐八拐,惊叹皇宫如此庞大之余竟迷了路。
虽然小曼紧紧相随,可不过进宫两年,且此前一直在中宫打杂,很少出去办事,更别说今日跟着新主子闲游西宫,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一时迷路,她变得更加窘蹙了起来,焦虑的直拽沐雪嫣的衣袖,“娘娘,我们还是快些回宫吧,夜深了,若是被人撞见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