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月色迷蒙,像娇柔的女子戴着一层薄薄的面纱,透着朦胧的神秘。
沐雪嫣伸了伸懒腰,掀开帷幔,发觉屋内竟一个人也没有,她暗想,看来是晚膳时间未到,小曼还在与云湦幽会。
那阿楚呢?还在宣仁殿吗?
她心思费解,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顿觉口渴,便拎起壶“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不经意间喝光了壶里的水,方才解渴,沐雪嫣睇着漆黑的夜色,脚步不自觉的迈出宫殿,想随便逛逛。
东楚的皇宫分外宁静,暗红的宫灯在月影的照耀下斜映在冰凉的青石路上,沐雪嫣一个人无趣的走在陌生的宫巷,又不忍心去叫小曼陪她,就如她刚进北离的皇宫一样,透着迷茫。
宫巷偶尔匆匆走过几个掌灯的宫女太监,能听见的只有沙沙刮着的嘶风在耳畔回旋,似乎比北离的皇宫还要冷清。
蓦然间,沐雪嫣听到嘶嘶作响的风声中缱绻着曲调悲悯的萧声,瑟瑟萧声忽远忽近,清凉的如今晚的月光,又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哀伤,宛若能听出吹奏者孤寂如雪的心情似藏着比雪还凉的心事。
她咻然竖起耳朵,脚步也不自觉的去寻萧吹奏的方向。
走着走着,萧声愈来愈近,沐雪嫣的心宛若提到了嗓子眼。
在一条宫巷内,圆月被一片薄云覆盖,只露出淡淡的光,扫过阙宇房顶上一抹紫色身影时,照着他模糊的侧脸。
沐雪嫣趴着墙根,瞭望房顶上吹箫的男子,似是将满腔情怀寄托在这萧声中。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她想,能在皇宫之内,光明正大的吹箫,且不怕被人听见的人铁定位高权重,说不定是……东楚的皇帝?
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连沐雪嫣自个都吓一跳,随后她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东楚的皇帝此刻应当与阿楚在宣仁殿,又怎会在这房顶上吹箫,还吹的那般动情……
她神游之际,那抹紫色身影收音将萧挂在腰间,一个轻功便从屋顶上跃下来。
沐雪嫣鼻孔猛地一缩,身子连连躲在墙角处,以为是他发现了她,不免有些急促的紧张。
直到她听到两个人对话的声音回荡在这条宁静的宫巷,她才又探着头,看见一名身材曼妙婀娜,头戴凤冠,身着明黄罗衫,裙摆拖地,袖口处刺着一大朵明艳又生动的牡丹,长相娟姝,颦笑间透着大家闺秀般优雅气质的女子出现在男子身边,她才松了口气。
原来那男子是因为看见这名女子才一跃而下。
她听到那名男子声线细腻中透着一股硬朗,他道:“皇嫂是因听到臣弟的萧声而来吗?”
芙凝嘴角弯弯一笑,点头道:“本宫闲来无事,就在这宫中随便逛逛,兰王吹奏的曲子真是越来越悲凉了,听得本宫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封奕尘定睛看着月色下她干净的脸,似有千言万语凝噎在喉,像被刺卡住般说不出口,只淡淡笑道:“臣弟只是胡乱吹奏罢了,若腌臜了皇嫂的耳,臣弟便不再宫中吹奏……”
芙凝双眸一滞,闲散的步子也跟着停顿下来,她吞吞吐吐道:“如今……能听到你吹奏的曲子,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