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使臣受邀品茶,各个就跟打了鸡血般不仅精神还一个劲的拍着马屁。
不过这马屁拍的却不是东楚,而是北离。
北皇江时衍亲临坐镇,岂容小觑,尘霄与沧凌先是赞赏一番东楚的茶叶,又是赞赏一番北皇品茶时所作的诗词。
可谓是泱泱大国,谁不想攀附,哪怕这里是东楚的疆土。
沐雪嫣听着这些文人墨客们品茶作诗,顿觉头疼,心里只想着待会跳朝暮的时候出丑给阿楚丢脸该怎么办。
穆黎佝偻着翁老的身躯,喝着杯盏中的寻梅茶。
这时旁边的柳钟珣凑到他耳边,俨然笑道:“穆大人近来可好?”
穆黎瞧着这圆滑的笑,轻声咳嗽了几声,连忙摆手道:“老了老了,这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多亏圣上恩慈,免了老朽每日的早朝。”
说罢冲正在与西良国饮茶的封云楚做个恭敬的礼势。
茶会热闹,天子给每个人自由品茶言论的时间,这声音也便嘈杂的很。
柳钟珣燕惰一笑,轻抿浓茶,又道:“穆大人哪里话,依本相看,你这身子骨硬朗的很。”
话里有话。
穆黎薄弱下颚的胡须微耸,似有詟惮,他睨了眼眸光深鸷的柳钟珣,心里冷哼,真是荒唐。
他这幅身子骨还硬朗?真乃讆言,穆黎咳嗽两声,“柳相说笑了。”
柳钟珣转了转手上空空的杯盏,笑意深沉,“愿举荐亲自前往北离签署停战协议,穆大人怕是有私心吧?”
穆黎脸色骤变,差点没一口老血吐了出来,皮肤粗糙松垮的手掌在袖中频频抖擞,他镇定道:“为东楚办事,臣子绝无二心。”
柳钟珣挑眉,“哦?二心未有,却有私心。”
字字封喉,针针见血。
穆黎鬓角淌着冷汗,攥紧的掌心也渗出黏腻的汗珠。
若是被虚谈之言唬住,又怎敢提他为官几十载,“臣对东楚忠心耿耿,对皇上更是如此,不知柳相从何得知,臣有私心?”
这……
柳钟珣郁气怒结于心,止于喉,被搪塞的哑口无言,只能一口一口饮茶。
穆黎又轻咳几声,他这几年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可一日未退隐,他便还是东楚的臣子,当为皇上和东楚效力。
柳钟珣此话无非就是想说,他已经知道他的目的,抓到他的把柄,以此来拉拢他为他所用。
自从新皇登基以来,柳钟珣在背地里捣鼓的那些事,他不是没瞧出来,只是新帝整日酒囊饭袋,他已觉江山无望。
可现在他才发现,新帝并非真正的昏沉,皇上不过是在日日巩固江山和皇位。
陛下的志士实在是令他愧不敢言,他怎敢有江山无望东楚要亡的想法,如今想想真是惭愧惭愧。
穆黎在朝中虽没有多大的权势,更别提有何能力去扳倒恶腐,柳钟珣和马莫勤在背后做的那些事他不想参与,虽然他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可若是诛九族的罪,那是万万不可的。
他又瞧了眼坐在柳钟珣旁边的太尉马莫勤,心只想皇上能早日搜集到确凿的证据,还东楚一个干干净净的江山。
自由言论品茶研究茶道已过了一个时辰,沐雪嫣屁股都坐麻了。
他在江时衍耳旁小声嘟囔,“皇上,我……臣妾什么时候表演?”
江时衍一面冲西良的使臣微微一笑,一面从齿缝中蹦出一个字,“等。”
又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