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嫣慧心一笑,胳膊肘搁在圆桌上,乌发绾起的发带垂到了她的手臂上,她摆手,表示不能,“这是个秘密。”
流鸳拂袖轻掩隔着一层面纱的唇边,很明显,她的笑声清扬,虽不知容貌,却有一股安静美艳的气质。
她耸肩道:“鸾妃娘娘还真是有趣。”
无修高大魁梧的身材站在流鸳侧后,惹得沐雪嫣与曼的目光连连聚焦再此,无修也毫不在意,似乎习惯般。
流鸳又道:“不知娘娘进宫多久了。”
她起话来很随意,沐雪嫣也便没有多在意,她思索一会儿,具体日子记不大清楚了,只能记住个大概,“约摸着有两个月了?三个月了?”
她晃了晃糊里糊涂的脑袋,故作不知。
似乎接下来的这句话,才在正眼上,流鸳喜笑眉开,“都这后宫里的女人争相斗艳,为撩宠尔虞我诈,为了后位更是阴狠毒辣,如今这中宫的位子空着,娘娘可有势在必得的信心?”
沐雪嫣松散的瞳眸立刻锁紧,内心反复琢磨参透此话的含义,却未让她看出端倪,只表露出一副她只想安然度日的模样。
“实话,我真没有什么势在必得的信心,我只想有一份安隅之地,养个猫,遛个狗,种种花,剪剪草,图一份安稳就好。”
曼粉嘟嘟的薄唇微微翘起,硬是没理解出沐雪嫣话里的含义,不过既然是娘娘的,便是她觉得幸福的。
未打探出想要的答案,流鸳仍旧笑的甘甜,“娘娘真是好雅兴。”
沐雪嫣静默翕然,颦笑间如琴萧合奏,瑟瑟温婉,“雅泄是谈不上,就是给自己留个念想吧。”
流鸳附和着她点头,心里却沉痛悕憈,有个念想也好,她聪慧的眸光娟秀动人,又道:“娘娘总爱跑来流鸳阁想必是宫里的日子无趣的很,娘娘若是不嫌弃,可常来与流鸳话。”
沐雪嫣道好,俩人又闲聊了几句,曼便催促着她该回宫了。
夤夜极行,到了那片黑漆漆的竹林时俩人已经走的呼哧带喘。
沐雪嫣掐着腰,望着高高的木门和宫墙,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们要不要搬块石头踩着,然后顺着爬上去?”
曼觉得此话并无道理。
于是俩人便在薄弱月光的照耀下,在昏暗的竹林里开始摸索着石头。
寻觅的石块较,只能不停的往上摞。
沐雪嫣试探性的踩着松碎的石子,试图往上攀爬,墙体垂直,没有任何依附的东西,她稍微爬了两下便一脚踩秃,又掉了下来。
试了几次皆无果,沐雪嫣叹气,“没想到出来容易回去这么艰难。”
曼焦急道:“奴婢再去寻几块大石头。”
着便像盲人般在暗黑阴森的竹林内摸索,沐雪嫣也跟着一块找,终于在一处墙壁旁搬来了浑厚的重石,俩人合力挪来木门的脚下。
沐雪嫣轻踩,借助曼的力量一爬,便游刃有余的上来。
俩人越过宫墙,回到宫内,又悄悄地在窄窄的宫巷内躲避着宫女。
一路上可谓是非常顺利,却在经过后花园时瞧见了正在执勤巡逻的廖将军。
未有任何前提的觌面,沐雪嫣当然不想被发现。
本想等他们巡逻的队伍走的远了,俩人在回凤仪殿。
谁知云湦那眼尖的子眸光随意那么一撇,就瞧见了他们家曼。
瞧见了还好,他还与廖霆讲要与曼搭话。
廖霆的视线顺着云湦手指的方向越过丛丛枯萎的花草,落在了躲在花草后方的沐雪嫣与曼身上。
鲜艳的红装在这迷饶月色下分外妖娆。
沐雪嫣一见藏不住了,忙颠跑到廖霆跟前,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嗨,廖将军,你怎么没和皇上一起去巡查。”
廖霆眸色清浊,散发着睿智的光辉,他与手下众人先是参拜,后回答道:“微臣负责留宫看守,有卫军保护皇上。”
云湦早已拽着曼到墙角处有有笑的聊起了悄悄话。
沐雪嫣倒是没有任何拘束道:“哦……这样啊,那你继续巡逻,我回宫了。”
刚踏出一步,她瞧了瞧曼,又蜗牛般慢吞吞的挪回了步子。
沐雪嫣凑在廖霆耳边声道:“廖将军,今日之事,你就当没瞧见,莫要与旁人。”
廖霆锋利的眸子弥漫着逸襟般的温郁,他邃然嘴角轻勾,笑道:“娘娘放心,微臣定当保密,不会与旁人提起。”
沐雪嫣粲然微笑,“多谢,多谢。”
廖霆却脸面一沉,瞥了眼一心与云湦话的曼,“只是微臣替娘娘保密,可不敢保证别人不。”
沐雪嫣春黛微拧,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你是曼吗?不会哒,曼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吗?偷溜出宫,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廖霆眸愠淡然,又握拳恭敬道:“那微臣告退。”
沐雪嫣摆手,“廖将军辛苦了。”
曼眷恋不舍的与云湦道别,沐雪嫣用胳膊戳了戳她,“看你面色红润,莫不是云湦那子亲你了。”
刷的一下,曼的脸就跟撒了一层胡椒粉般,比熟透的樱桃还红,她指了指脸颊,羞涩的将头埋在胸前。
沐雪嫣慢悠悠的往凤仪殿走着,双手环胸,佩服道:“想不到我家曼谈起恋爱来这么不羁。”
曼垂着的头更低了。
沐雪嫣咧嘴,丫头可真不禁逗。
不知不觉二人漫步回到了凤仪殿。
凉飕飕的薄风拂过凤仪殿院落中那颗只剩枯枝的樱桃树,沐雪嫣搓搓手一回到殿内就溜到了暖桶旁。
碳火燃的正旺盛,曼又取出几块放到暖桶里,免得让沐雪嫣本就刚康复的身子在受凉。
……
江时衍在京畿附近巡查时可谓是深受百姓的爱戴,帝王的御撵被包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粽子。
各个漕运帮派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江时衍走到哪,看到的皆是一副盛世的繁华景象。
江时衍此次巡查归来,带回皇宫的不仅有北离的繁荣,还有一名据是无家可归身世可怜的绝世女子。
燕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