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嫣捏了捏江禧媛花猫般的小脸,眼眶波荡起心疼的涟漪,“公主若是没睡醒,便再睡会儿吧。”
江禧媛揉了揉睡眼惺忪的乌瞳,胖嘟嘟的小手一把抓过沐雪嫣的衣袖,撅着小嘴,委屈巴巴的喃喃道:“母后昨晚怎么没有陪禧媛一起睡觉。”
沐雪嫣笑道:“我睡觉不老实,怕公主睡不好。”
江禧媛拽紧她的衣袖,哼哼卿卿的摇晃着小脑袋瓜,“禧媛就要母后陪着禧媛。”
沐雪嫣摸了摸她的头,忙道:“好好好,今晚陪你。”
江禧媛笑嘻嘻地一骨碌倒在了她的怀里,兔子般乖巧,“母后最好了。”
小曼一边端着菜放在圆桌上,眸光一边撇着这幅温馨的画面,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娘娘,早膳好了,您快和公主用膳。”
沐雪嫣纤柔的手腕轻轻拍了拍江禧媛,“公主,天凉,趁着饭菜还热着快些吃吧。”
江禧媛扒拉一下鬓角的碎发,将视线睇在圆桌香喷喷的饭菜上,“禧媛要吃馕饼和肉。”
沐雪嫣水晶般的乌瞳笑的弯弯的,分外迷人,“可以,公主想吃什么便吃什么,先洗脸。”
小曼沾了沾温水,在她脸上擦了几下,小花猫般的脸蛋立刻干净不少,又擦了擦她胖乎乎的小手,这才把她抱到木凳上,碟子里的菜在小丫头的洗涤下瞬间一扫而空。
沐雪嫣惊诧,小丫头这么能吃,活脱脱一枚小吃货,“公主,慢点吃,别噎到。”
江禧媛吃的满嘴巴都是油渍,她舔了舔细腻的薄唇,嘿嘿一笑,“母后这里的饭菜真好啊,比禧媛阁的还好吧,以后禧媛天天都想来母后这里。”
也不知这小丫头是鬼灵精怪还是怎么的,之前她入宫时虽没与她有过接触,可也不见她这么熟络,怎么如今她要当皇后了,小丫头这么粘人,还要天天来她这里。
沐雪嫣瞧着她这份简单的童真,眸光失神,她宠溺道:“好,公主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用过早膳后,江禧媛又缠着沐雪嫣陪她玩了会儿游戏,便回禧媛阁睡午觉。
热闹的凤仪殿又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小曼看着沐雪嫣心不在焉的模样便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沐雪嫣怔愣,心念垭箖江的近况如何,她回神,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
小曼凝蹙着眉头,既然她没说,她便也识趣的没往下问。
云雾缭绕,山麓处弥漫着薄薄的云烟,沐雪嫣抬眸了望蔚蓝天空下辉煌的西宫,飞檐阙宇,像座囹圄,她被困在里面像一只没了翅膀的小鸟,再也不能在天空下翱翔。
她心里沉滞,忽然道:“小曼,我想出宫。”
出宫?小曼立刻提高嗓音道:“娘娘,不可以呀!还有一个月就是封后大典了,您若是这个时候出去被别人发现,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恐怕对娘娘的身份会有影响。”
沐雪嫣安抚她道:“放心,我不过是想出宫散散心,离封后大典还远着呢,暂且也没什么事。”
小曼指尖拨弄垂在肩上的两个小辫子,努努嘴,“我看娘娘是想去流鸳阁听曲了吧。”
虽然她的猜测并不全对,但她却是想打听些事,听闻流鸳阁汇聚江湖上众多文人墨客,江湖侠客,近日在宫内她未听过东楚的任何消息,想来也只能出宫才能打探到。
她笑嘻嘻的挽着小曼的胳膊,“还是小曼最懂我。”
小曼一边去取氅衣,一边开始唠唠叨叨,“娘娘,您现在是悠闲,可一旦正式封后搬去中宫,后宫里的闲杂琐碎的事有很多,恐怕娘娘便再没有出宫的心思了。”
一提封后大典她便头疼,她披上火红的氅衣,襦裙捶地,在衣襟处系了一个蝴蝶结,即便厚厚的绒衣裹紧她的玲珑身躯,可冷风扔透过氅衣钻进她的锁骨,她打了个冷颤,手里提着的煁炉也跟着颤一颤。
宫巷内,小曼皱着眉头,担忧道:“娘娘,好在是晌午,光线正足,您若是染上风寒,皇上一定会责罚奴婢。”
以为冬季天这么冷,娘娘也该消停消停不会总偷偷的想要溜出宫去,谁知道是她想多了……
沐雪嫣嘘声道:“不过是刚从暖炉般的寝殿出来有些不适应,我身子安康,哪那么容易染上风寒,你呀,就是太操心了。”
小曼委屈巴巴的撅着小嘴,双手有些拘谨,听着呼啸而过的嘶风像一头猛兽狂吼,她心跟着一颤,“奴婢还不是担心娘娘。”
沐雪嫣慧眸含笑,像鞣杂一片浩瀚星辰般璀璨,瞧着宫巷没人,她一把揽过小曼的肩膀,“好了好了,放心放心。”
二人闲聊,去往偏僻木门的宫巷上也没什么人,所以也便觉得自由些,可在经过湖畔拐角处的一条宫巷时却邃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沐雪嫣与小曼忙偷偷躲在墙角处,生怕那名宫女警惕的眸光四处张望,看到她们般。
沐雪嫣扯了扯小曼单薄的衣袖,“那个宫女怎么这么眼熟?”
她瞅着那名宫女再往那扇木门的方向走去,心跟着一紧。
小曼沉了沉眼皮,小声道:“娘娘,您又忘了,那是眞妃娘娘的贴身宫女玉儿啊。”
又是玉儿,这已经是被她撞见的第二次她从这扇木门偷偷出宫,难道是遵从眞妃的旨意?
她心里思肘,看一个灵巧的身影翻越那扇木门自而迅速消失,她忙颠跑,“快跟上,这一次千万不能跟丢了。”
就是这样,原本想要出去打探消息的沐雪嫣,一路跟着玉儿穿越硕大的竹林来到京畿。
奇怪的是,她竟也去了流鸳阁。
沐雪嫣心里不理解,今日出来未乔装打扮,她与小曼还是女子的身份,而玉儿却是一身男装,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大堂混入复杂的人群观察观察。
自打沐雪嫣与小曼进入流鸳阁,无修便认出了沐雪嫣,随即告诉了流鸳。
流鸳阁内依旧笙歌起舞,萧声瑟瑟,舞台上的歌姬唱着嘹亮的歌声,曼妙的身姿,妖娆的长相牵引着台下众多男子的眸光。
沐雪嫣扫了一圈,也不见进来的玉儿去了哪,大堂没有,难道是进了雅间?
她未着急寻找玉儿,而是坐在了舞台的最后方,这里人少,只能嗅着一股浓烈的桑落菊花酒的味道,嘈杂的大堂内,隔壁桌几人正在讨论垭箖江事宜的声音逐渐被淹没。
沐雪嫣不露声色侧耳倾听,只模棱两可听得到。
北离进攻垭箖江多次,均被打退,居说北离的禁卫军将领还受了伤。
她凝眉,这不是她要的消息,这明明已经是过去好一阵的事了,她点了些小点心,也要了壶桑落菊花酒,无心饮酒,只竖起耳朵听着隔壁桌的闲言碎语。
小曼睨着舞台上翩翩起舞的舞姬,眸子里的光渐渐黯淡下去,她拿起筷子夹着碟子里的小菜,也不知自家娘娘坐在这犄角旮旯能看些什么。
她眸光焦灼,也很好奇玉儿一个人偷偷溜出宫跑来流鸳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