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眞的话说的没错,即使是她在得知有危险时也会选择这样做,可她还是觉得很震惊,她那么猜忌怀疑她,她却替她挡了这一剑,她心里的负罪感愈发的沉重,此前的那些猜忌也怀疑也像天边的浓云般烟消云散。
医馆的门紧闭着,为静谧的夜再添一抹凄凉。
沐雪嫣焦急,用力的拍门,“大夫,快开门。”
元眞双眸发沉,像乌云覆盖,沉在了眼皮上,她伤口隐隐作痛,每动一下便觉得痛苦万分,可她用淡然的容色将心里的疼痛轻易掩盖,就像不曾受伤般,惨白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嫣儿不必着急,这点痛本宫还是能忍的。”
沐雪嫣急的泪珠子噗噜噜的往下掉,“眞姐姐,我怎么能不着急,你是因为我受伤的,若是再出了什么事,你可叫我怎么办啊。”
元眞唇色惨白,哀愁沾染上了眉梢,“傻丫头,本宫福大命大,能有什么事。”
宫女们也害怕的使劲敲着门,敲了半天,医馆的门才缓缓打开,一位体态翁老,胡须斑白的老年人将门打开,他双眸模糊的凑上跟前,“这么晚了……”
沐雪嫣性情直爽,见门一开便架着元眞往屋里走去,直接将元眞放在软榻上,她急道:“大夫你快看看眞姐姐,她的胳膊被剑射中了。”
躺在软榻上的元眞病恹恹的,似乎已经神志模糊,可她扔强撑着睁开眼,不能让自己沉沉的睡去。
大夫点燃烛灯,这才看清了她的伤势,大夫皱眉,絮絮叨叨的边啰嗦边救治道:“这是怎么弄的?”
沐雪嫣急的发火,“大夫你管那么多干嘛,快替眞姐姐治啊。”
大二轻叹一口气,“别急别急,我这眼神不好,你越催越容易出错。”
沐雪嫣急的猴子般乱窜,又不敢轻易与大夫讲话,鲜血从元眞的胳膊处往外流淌,染红了她的锦衣,她轻轻皱了皱眉头,却邃然舒展开来,反倒安慰起沐雪嫣了,“嫣儿不用担心,这点疼我还是能忍着的。”
那些宫女们在医馆内焦急的直踱步,这时报信的宫女也抵达宫中,直奔长清殿走去,江时衍刚与大臣们商议完垭箖江战事的对策,便瞧见不知是哪个殿的宫女匆匆忙忙走来,李公公斥责道:“哪个殿的宫女这么不知礼数,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了?”
那宫女急的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砸,扑通一下跪地道:“皇上,鸾妃娘娘与眞妃娘娘今日在回宫途中遇刺,眞妃娘娘还中了一剑,现在正在医馆救治,鸾妃娘娘命奴婢回宫禀告皇上,并请秦太医前去。”
江时衍眸色一沉,怒气弥漫至眉梢,“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太医院。”
那宫女吓得浑身一惊,连滚带爬的出了长清殿。
江时衍从龙椅上走下来,迈过阶梯,心里思肘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刺杀北离的皇妃,他命李公公道:“此事蹊跷,朕觉得亲自调查,你带上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与朕一同到宫外。”
李公公遵命,担忧道:“皇上当注意龙体。”
江时衍摊手,意思是不用他操心。
医馆内,元眞的伤被处理好,血也止住了,只不过她中途昏迷还未醒,沐雪嫣在软榻边伺候着她,心里担忧害怕她会一觉不醒。
额外付了银子,大夫很乐意的回到自己的小屋,将医馆内的软榻腾出来给元眞休养。
夤夜深沉,沐雪嫣头有些昏沉,她却无心入睡,盯着元眞苍白的脸开始发呆。
那些个胆小如鼠却在关键时刻护主心切的宫女们也是不得入睡,时刻关注着元眞何时能醒来。
街巷内,玉儿与那些黑衣人打斗着,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支撑着她的力量便是元眞能够平安。
黑衣人却越挫越勇,仿佛刺杀元眞与沐雪嫣已经不是目的,而是在与玉儿斗剑法。
玉儿几次想要逃脱均失败,正在纠缠打斗之时,宫女带着御前侍卫直奔这条街巷,百匹骏马奔腾,朗朗声响,惊的这些黑衣人措手不及,玉儿一见救兵来了,使出浑身的力气拖住这些黑衣人,抓活口好回去审问。
江时衍坐于御撵中,命侍卫抓活的,百人侍卫将十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那些黑衣人却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哪怕面对的是面容冷峻的北离帝王江时衍。
黑衣人全部扣押回牢狱审问,玉儿匆匆忙忙的冲上去去跪地谢罪道:“皇上,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娘娘,让娘娘受了伤。”
她面容沉稳,哪怕经历惊涛骇浪也不能让她退缩,可唯独元眞,像是她心里的软肋般。
帘幕后的江时衍脸色深沉难堪,隔着一层帘幕扔能听到他嗓音的沙哑,他沉声道:“带朕去眞儿在的医馆。”
玉儿也不清楚具体在哪家医馆,便由那宫女带领着到离流鸳阁最近的医馆,空荡的街巷瞬间充满铿锵的脚步声。
未等到医馆,侍卫便禀报,“皇上,不好了,那些人纷纷吐血而亡。”
十几人全部死在了路上,且都像毒发身亡。
江时衍嘴角一抽,眸光深幽黯淡,灭口不泄露秘密的道理他懂,可他并未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进入复发身亡。
他摊手,“也罢,将尸首处理掉。”
他直奔医馆,便见漆黑的屋内只有一盏烛灯在亮,微弱的光线照在了沐雪嫣惨白的脸上,美的不像话。
他并未注意到病榻上躺着的元眞,只看着她疲惫的脸关切道:“嫣儿,怎么蹲在这?”
沐雪嫣心不在焉神游物外之际被他拉回神,她忙收回思绪,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急切道:“皇上,你来了,你看眞姐姐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