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楚坐在沐雪嫣榻边,眸光自始至终也未离开,乃至心无旁骛,并未听到芙凝何时来的。
封奕尘礼貌问候,眸中却蕴藏一丝忧伤,“臣弟参见皇嫂。”
芙凝黛眉一皱,眸光从软榻边躺着的柔软女子的脸上睇向封奕尘,她浅笑,“兰王也在,皇上这是……”
封奕尘清咳嗽一声,拽着芙凝的手腕到一旁,“皇嫂有所不知,软榻上躺着的女子,是皇兄的挚爱。”
芙凝眸色一顿,“难道是那位女子?”
封奕尘点头,“此事绝对不要与太后提起,臣弟怕……”
芙凝嫣然一笑,“我你还不了解,我们一同长大,自然不会多言,可这事纸包不住火,太后早晚是要知道的,不如给她一个名分留在后宫如何?”
封奕尘摇摇头,“雪嫣姑娘中毒太深,如今有性命之忧,此事还是等皇兄定夺吧。”
芙凝淡然一笑,不似倾国却倾城,“也好,我还以为太医们都来偏殿,是皇上受伤了,想不到此次出征归来,皇上终于将那女子带回来了。”
她眼角弯弯一笑,发自肺腑的替他感到高兴。
而眸光睇转到眼前之人的身上时,她神韵里的光又渐渐黯淡下去。
四目相撞,眸中流露的思慕之情又岂是一人。
当柳钟珣马莫勤得知皇上胜仗凯旋归来时,随即便有事禀奏,于宣仁殿外觐见。
封云楚无心再参透任何事,便由兰王接见。
当即便惹来二人的不满,宣仁殿内,封奕尘坐在木椅上,定睛凝望着眸光不屑的二人,“丞相与太尉这个时辰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柳钟珣高昂着下巴,狂放不羁道:“本相有要紧的事见皇上。”
马莫勤静坐于木椅上,小口的酌着杯盏里的浓茶,眸光凝望着偏殿的方向,并未说话。
封奕辰气魄震慑,颇有威严之色,“不巧,皇兄亲自率领东楚大军打了胜仗归来已是几日未免,龙体抱恙,此刻正在殿内调养,二位大人若有什么事,直接与本王说便可。”
所谓枪打出头鸟,从始至终,马莫勤都并未说话,柳钟珣居心叵测道:“皇上出征多日,朝中事物繁多,如今回来当料理政事,本相打理茶厂有诸多事宜需要向圣上禀奏,若是兰王在阻拦,休要怪本相不客气。”
封奕尘眉眼带笑,与封云楚颇为相似,“哦?丞相这是在威胁本王?”
他心里冷笑,皇兄打了胜仗归来,也是时候收拾这吃里爬外鬼谋深算的老东西了。
柳钟珣眉色一挑,桀骜不羁道:“危险兰王?哈哈,本相可不敢,谁不知道皇上与兰王一母同胞,又有太后娘娘撑腰,本相哪敢威胁王爷。”
说罢他轻瞥了眼封奕尘,拂袖而坐。
“那便是在威胁朕了?”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偏殿而来,封云楚已换了一身常服,洗掉脸上的血渍,眸中的疲惫遮挡不住他浑身散发的威严。
封奕尘起身,“皇兄,您怎么他再休息会。”
封云楚摆手,直接坐到龙椅上,眸色深沉的望向柳钟珣与马莫勤,二人急忙跪地道:“微臣参见皇上。”
“微臣不敢威胁皇上,望圣上开恩赦免微臣。”柳钟珣一秒怂了。
封云楚摊手,“都起来吧,朕一回来这耳根便有苍蝇嗡嗡直响,说罢,二位找朕有什么要紧的事说。”
柳钟珣油腻的脸颊泛着一层油光,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屁来,似乎今日来只是听闻皇上受伤,来看热闹的。
马莫勤不慌不乱道:“微臣听闻皇上驰骋疆场受了伤,担忧之际想着立刻进宫探望,如今一见皇上没事,微臣也便放心了。”
“对对对,皇上没事,微臣便放心了。”柳钟珣忙附和道。
封云楚眉峰凝蹙,皆知二人意不在此,他淡然道:“二位爱卿的心意,朕心领了,若无大事,明日早朝再说吧。”
“是。”马莫勤与柳钟珣毕恭毕敬的退出宣仁殿。
殿外,柳钟珣愤恨道:“依本相看,皇上并未受伤。”
马莫勤眸色阴沉,暗如渊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受伤,可太医院所有太医皆去偏殿也并非子虚乌有,这一趟归来,必定没那么简单。”
他又问道:“最后一批麝粉可生产出来了。”
柳钟珣沉声道:“太尉放心,不久便会流通于市面。”
马莫勤诡诈道:“这个时候,莫要再露出什么马脚,上一次搜查丞相府,虽说未搜查出什么,可你扔要谨慎,将那些女子转移到偏僻的地方,丞相府的那些暗室,便搁置一些茶叶吧。”
“太尉英明。”柳钟珣心里乐开了花儿,露出圆润一笑。
宣仁殿内,封云楚眸色悲痛,他困意缱绻,从龙椅上走下来神情略有恍惚,“皇兄,用不用找太医瞧瞧。”
封云楚摊手,“那些庸医,连雪嫣姑娘的毒都解不了,朕真不知道留着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