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不拔刀也简单,功劳我最大便可。”尼珥狮子大开口般,想要将功劳都归揽于自己身上。
沙翡嘴角怒笑,“也不怕撑死你。”
“你……”尼珥气的又将锋芒毕露的长剑逼近几分。
沙翡向后退了几步,邃然沉声道:“要杀要剐任由王爷吧,只是最后功劳没得到,又戴上了弑杀同僚的帽子,想来真是为皇上增添烦恼呢。”
一番嘲讽,惊的尼珥手腕一僵,不得不收剑入鞘。
就是这样的争执不休,一夜也未分出孰是孰非。
几人谁都不肯罢休,这样的争执正和江时衍心意。
因为几人的争执惹来军心不稳,侍卫见计划得逞,便又乔装出了西良军帐,连夜赶回北离驻扎一方。
届时天已经彻底亮了。
霞红照射在沙粒上,漫天黄沙像一片金子踱着星星般璀璨的光,显的这片沙漠变得更加孤独寂寥。
山巅之处皆是碎裂的硬石,眸光流转之处寸草不生,光秃秃的山脉下是一层好像张着嘴的裂谷,裂谷上零零散散的长着几棵枯萎的松柏树。
侍卫马不停蹄的赶到北离营帐,兴高采烈的嚷嚷道:“皇上,成了,计划成功了,那几位王爷吵的激烈,甚至都拔刀相见了。”
江时衍正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未睡熟,一听计划得逞,他邃然睁开眼睛,急忙坐起身,“让将士们先吃一顿饱饭,随后准备突袭西良营帐,另外传几位将军来。”
几名将军被唤来,他盘腿而坐,未打算起身,似是在享受最后的安逸,“朕吩咐你们做的事都怎么样了。”
“回皇上,石头都准备充足,只不过山势险要,我们也牺牲了几名将士。”
江时衍眸光一沉,有了这些石头当冲锋陷阵的武器,哪怕是易守难攻之地也有了突破口,况且现在西良军营正乱着呢,谁会注意这些。
他嘴角冷笑,摊了摊手,示意让他们先下去。
军帐内剩下他一人。
他再次阖上双眼,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个人的影子。
沐雪嫣的脸逐渐清晰可见,本以为他不过是拿她当诱饵,待利用过后便可抛弃的棋子。
可在封后大典之时的长清殿内,他看着她一层一层脱掉鲜红的嫁衣,摘掉凤冠,他以毒酒为名试探,当她身躯瘫软倒地,满头白发苍苍,眼里和嘴里的鲜血肆溢流淌,漫过身体,染红了地上的青砖,他看着那么痛苦的她,心怎么会那般疼痛。
查出是燕姬在酒里投毒时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他不惜代价派人追踪到东楚,目的就是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当他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他内心是多么的喜悦,可那种喜悦却像心里长了一根毒刺,让他无法控制本心。
知道可以再度利用之时,他又该如何抉择?
他思绪混乱万分,邃然睁开眼,起身穿上长靴,撩开帐幔了望眼前的一切,那颗混乱的心方找到他想要的是什么。
未君临天下,何以谈情爱。
待将士们匆匆忙忙狼吞虎咽的吃掉了仿佛是人生中的最后一顿饭。
击鼓声传来,崭新的毫无血渍的鸢尾军纛迎风飘扬着。
鼓声荡漾在空气里,旋律沸沸扬扬,帷幕渐渐被拉开,江时衍已经下令,立刻出发。
战车行在最前方,上面装载着沉重的碎石,因力道太重,沙粒中被碾压出很深很深的轱辘印,推车的将士们也是很费力。
但有了它们,可以减少许多惨重的伤亡。
数万只大军浩浩荡荡,每踩一个脚印都在黄沙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江时衍神韵清冷,晨曦的风凉嗖嗖的,再加上险要的地势,气温也有些偏冷,哪怕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嘶风仍旧微凉,吹的将士们脸颊微红。
好在风不大,未卷起尘沙。
一路行军,未到晌午便到达西良军帐的边陲。
越过低洼的山谷,便是西良的军帐。
此时西良军帐早已乱作一团,以为杀掉北离统帅这场仗便打赢的岗哨也在昏睡。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江时衍命赶着战车的将士将石头全部抛入西良的营帐,顿时鲜血淋漓。
一阵慌乱之中,五王的争辩声才渐渐消停。
尼珥与沙翡瞬间眼神慌乱,听着碎石击中将士们身体的惨烈声惊的忙撩开营帐向外观看。
只见小小的山谷外正莫名其妙的飞来一个又一个发小不一的石头,像数万只箭羽射中心脏般,惨叫声不绝于耳。
将士们慌忙逃窜,一时间没人听尼珥王爷再说什么,“诸位将士们不要慌,先回营帐。”
说话之际他自己已经躲在营帐内。
不堪一击的营帐即便躲进去也被重石压垮,沙翡王爷白楞了他一眼,喊了声,“窝囊废。”
便举起军旗,颇有大将风范的彪悍,“诸位将士们莫要慌乱,听本王号令,找一处可以躲藏的地方,先……”
未等话说完,一个石头便杂种他的后脑勺,当场鲜血直流,他眼神怔愣,身躯瘫软倒地,随即死亡。
本有点军心的将士们一看,立刻吓得慌忙逃窜,军营再次乱成一锅粥。
其余四位王爷则是能躲则躲,能藏则藏,侥幸逃过一劫。
待石头用尽,本以为会立即进攻,江时衍却暂时先停下,缓一口气。
西良全部军帐都处在低洼处,若想摸清情况势必要冒出头来,借此让他们内心产生慌乱。
见石头不再从山谷外投来,那些个王爷纷纷从躲藏的地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