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抓住她。”
这一喊,所有侍卫全向她跑来。
不管她跑向哪条街巷,都有侍卫应声,纷纷将她包围。
站在侍卫中间寸步难行的沐雪嫣感觉浓厚的戾气将她围困,刀剑也随之而来,她简直哭笑不得,无力抵抗,只能束手就擒。
侍卫将锋芒毕露的长剑架在她脖颈上,将她一路压回皇宫。
百姓虽然不知她犯了什么罪,可见被侍卫压着,又被全城通缉,纷纷将手中拿着的东西砸向她。
烂菜叶,臭鸡蛋……
甚至还有冲她扔硬邦邦的馕饼的。
沐雪嫣心里绝望之际又觉得好笑至极,可以吃的馕饼就这样被扔在她身上……
一路上,沐雪嫣全身上下都是一股酸溜溜的臭味,她却并未在意这些,一想到待会便会见到江时衍那张得意的脸,她便痛恨的牙痒痒。
此刻,江时衍正躺在偏殿的软榻上,身上的伤口也被敷上药。
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皱巴巴的像许久未喝水而有些干涩,那双眸子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楞楞的望着殿顶,收回伸出的手腕搁在被褥里,跪地的秦太医也起身,“皇上好生休养,老臣告退。”
江时衍情绪有些骄躁,“朕要休养多久。”
秦太医身躯一僵,“少说也要一月有余。”
一月有余?江时衍胸腔闷哼一声,“下去吧。”
幽魔谷战事这般吃紧,让他休息一个月,这怎么可能。
秦太医擦了擦鬓角的冷汗,默默退出偏殿。
刚踏出门槛一步,便与秀发髼鬙脸上黑黢黢的沐雪嫣相撞,他惊诧的瞪大眼睛,以为老眼昏花看错了。
“你……你……鸾妃……”随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沐雪嫣睨了他一眼,便被侍卫拖去偏殿。
秦太医顿住脚步,本能的又回头看一眼,好奇心驱使他凑到门旁,并未着急离开。
没想到九门刚关,这么快便找到了沐雪嫣,江时衍双手撑起身子,斜眸睇着她,嘴角上扬露出得意之色。
侍卫将她压到江时衍面前,一脚踹向她的膝盖,扑通一声跪地,她膝盖吃痛,却紧紧咬着牙,愣是一声没吭。
“皇上,罪犯再此,属下……”
听着清脆的跪地的声音,江时衍心一揪,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搀扶她,可腹部一抽,疼痛感让他瞬间惊醒,眼前之人再不是他的鸾妃,而是他要利用的一颗棋子。
想到这,他神韵冷下来,“你们先退下吧,朕亲自审问。”
侍卫担忧,“可她是罪犯,属下们要保护皇上的安危。”
沐雪嫣冷笑,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问能动软榻上的人分毫。
“朕让你们下去。”江时衍深沉的眸子怒瞪着他们,浑厚的嗓音,帝王的气魄让人无法反驳。
侍卫相互对看一眼,纷纷退到门外,正撞上偷听的秦太医。
“呀……秦……”
秦太医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嘘声,而后一溜烟跑没影了。
偏殿内只有侍候的宫女站立左右,气氛低沉,像阴雨天笼罩的乌云密布。
江时衍不吱声,沐雪嫣也不讲话。
她脸伏于地,数着青砖上的花纹,竟发现每一个青砖都雕刻着不同的花纹。
在他面前,她愈发沉默,愈发淡定,他越是生气,她视若无睹他的怒气,甚是一副平静无谓的样子更是让他心被鞭抽般难受。
他捂着阵阵疼痛的腹部,闷哼一声,“嫣儿,莫要再做无用之功了,朕想要的人无论逃到哪朕都会找到她的。”
沐雪嫣嘴角上扬,笑意森冷,她抬眸镇定的看着他,这才发现他面色惨淡,像是生了病的样子,“皇上竟把利用说的理所应当。”
利用,的确是利用,江时衍睿眸荆棘丛生,爬满眼角直到眉梢,心却像被碳火灼烧,比伤口上的疼痛还要强烈。
他声音邃然柔暖道:“嫣儿,可否忘了他,回到朕身边,朕可以……”
沐雪嫣跪地,乖巧的像一只小兔子,湿漉的眼眸盯着他看,她骤然打断,“皇上叫我忘了谁?”
江时衍眸色阴沉如黯淡的夤夜,他语气真挚,“忘了封云楚,只要你忘了他,朕定以江山为聘,娶你为妻,不再负你。”
沐雪嫣像听笑话般,“皇上说的情话还真是动听,草民差一点就感动了,可是皇上何曾想过,草民以将心交给阿楚,要如何忘记他,除非这颗心死掉。”
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
沐雪嫣不惧的迎着他的眸光,一想到阿楚或许正在苦苦寻找着她,她心便一阵钝痛,明亮的乌瞳璀璨闪烁,盈满星星般的光芒。
江时衍稀碎的眸子捕捉到她眸中的光,可一想到这光并不是因为他才亮,他便怒气郁积在心口。
他杨眉,既然她已经这样说,他也无话可说了,“嫣儿,朕说过,朕是要帮你。”
他会那么好心帮她?
沐雪嫣抹唇浅笑,“草民谢过皇上的好意,只是,草民并不需要。”
一定要这样冷漠吗?
江时衍难过的心狠狠的揪起,“或许你会感谢朕。”
他冷声,“七影。”
一道风声划过耳畔,沐雪嫣从未感受过这般锋利的风,像刀子般划过她的脸颊。
七影邃然出现在偏殿,齐声道:“属下在。”
“一切可准备妥当?”江时衍冰冷的神韵看着七影,却在偷瞄沐雪嫣。
同样的黑衣,同样的银白面具,连声调都是一样的无情,甚是分辨不出来此话是出自谁之口,“回皇上,准备好了。”
江时衍沉声,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