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钦岑。”
他没有回我。
我又道:“钦岑?”
他依然没有回我。
我不禁疑心起来,穿好我的单衣向他走过去,而我一碰他的肩膀,竟冷得像冰,我不禁着急拉他,“钦岑!”
他一倒,整个人倒进我怀里,我看到他的脸色已被冻得发青。
我忙把他抱进洞里来,先给他脱下结了冰的铠甲,又一件一件地为他脱下衣服,然后从地上抓起雪来搓热他的身体。
尽管我已休养了一会儿,但身上力气依然不多,只能咬着牙坚持,将他身上大多数地方搓过之后,他的脸色微微好了些,然而嘴唇却还是有些发白。
我想了想,然后脱下自己身上最后一件单衣,我将我们所有还没被雪水浸湿的衣服挑出来一件一件层层堆叠放在他的披风之上,为他盖上,然后我钻了进去,贴近他的怀里。
我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手抱着他的后背,我与他肌肤相亲,唯一剩下的一层阻隔不过是我身上缠绕的绷带,我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随着我的拥抱而上升,我和他在共用温度。
忙完了这一切,我又睡过去了。
我在梦里全是他带着我奔跑,背后有敌兵追袭的情景,然后我们跑到了悬崖,敌兵万箭齐发,他护在了我的身前,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
“钦岑!”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他正看着我,我还在他的怀里。
他一愣,低声问道:“做噩梦了吗?”
我把他抱得更紧,满心都是愧歉,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老是给你添麻烦,是我老是拖累你,是我害的你,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他将我抱住,“不关你的事,不要老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他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声音很是温柔,像是在安慰一个小孩子。
我终于平静下来,然后我们俩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们俩在赤身相拥。
“是臣冒犯陛下了。”他神色慌乱,忙松开手,我却抱住他不动弹。
他由我抱着,却又不敢动弹,“陛下?”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坚定道:“你喜欢我。”
他一愣,看了我一眼,又暼过眸子道:“陛下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我望着他,“我抱着你,你没有感觉吗?”
也许是因为已和他到了这一步,我胆子前所未有地大起来,我的手从他的腰后起,缓缓地抚上他后背上的那一道脊线,他却没有看我,身体亦是没有动弹。
“我亲你,你也没有感觉吗?”
我没有灰心,继续亲上他的胸膛,亲上他的脖颈,还是,没有反应…
我看着他那平静的好像永远不痛不痒的神色,我感到自己有些被刺痛了,我拾起我最后的一份勇气,又亲了一下他的嘴唇,颤声道:“我不相信你真的没有感觉。”
他沉寂地看着我,而我从他的眼中什么也看不清,他终于开口了,他道:“陛下请不要再自轻自贱了。”
这一句话终于击穿我所有的防线,我被深深地刺伤了,霎时间感到身体上所有的热血都在冷凝,耳边是洞外呼啸的寒风,我的心脏也是凉的。
然后我几乎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或者说是用尽自己所有的不甘心,我喊道:“你在说谎!你妹妹说你喜欢我!”
而他面对我的激动,他只是语气淡淡道:“小孩子胡说罢了。”
我终于明白,我根本不可能打动得了季铖。
无论我如何努力,如何费尽心思,在他那里,我永远是他的陛下,然后,仅此而已,别无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