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旱魃道:“不!妈,妈,你,你,不,不会,死的!不,不会,的!清儿,清儿可,可以”。
刘韵诗道:“没,没用的!清儿,你,你其实也不,不用为我感到难,难过的!清儿,因为能,能和武仁死在,在一起,葬,葬在一起,我,我这辈子就已经很,很,满足了!清儿!”。
那只旱魃道:“不!清,清儿,不,不要,死!妈,妈,清儿,不,不要!”。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只旱魃为什么会以为自己是她妈妈,而且还不断的,虽然有些结巴,磕磕绊绊的没办法完整的喊出来,但刘韵诗却感觉自己心里似乎已经有些接受了,但有些温柔,有些宠溺的在她那脑袋上摸了摸,道:“清儿!你,你个傻,傻丫头!一,一个人活,活在世上那,那又怎么可能会永,永生不死的,一直,一直陪伴在自,自己亲亲人的身,身旁呢!但只要,只要自己心里有,有了他,有了,有了牵挂和,和幸福,那,那之后的一切就都,都不太,不太重要了!清儿!”。
在刘韵诗看来,自己已经找到了喜欢的武仁,甚至是已经和他渡过了不少的快乐时光,那这会儿即便死了那也无憾的,但只要能和他一起死,然后再被葬在一起,那几乎就是这世上最幸福和快乐的事儿了!
但在那只旱魃看来,自己的意识虽然一直都有些模糊,但在无知无觉间却还是会时常感到孤独和寂寞的,心里总想找到一个可以交流,可以让自己放心,让自己依恋的人,让她留在自己身边,或是让自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以此排解心里的寂寞和孤独!
只是,因为外形的变化,以及身上气息的变化,这一切一切自然或是不自然的改变,这让她根本没办法靠近周围的人族、野兽,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只能独自生活着的,从来没有过同伴,更没有任何一只无害的鸟兽敢靠近到她身边,尤其是她身上那自然或是不自然散发出来的,上位者和吸血者的气息,这些都在不断的帮她驱赶着周围那些想要靠近她的生灵和生物!
然而就在今日,她好不容易才追上了那个屡次在自己手下逃走的武仁,遇见了一个身上时刻散发着干净气息的,让自己感觉着舒服、快乐的气息的女孩儿,她这才尝试着慢慢接近她,靠近到她身边,但就因为之前的遭遇让她害怕,害怕自己想要接近的人和生物,害怕他们会害怕自己,但在自己靠近到近处后会将他们给吓死!
可是,今日遇见的这个生物妈妈,她似乎与之前遇见的那些人和生物不一样,她不仅不害怕自己,但在靠近到她身边后竟还让自己感觉着舒服和快乐的,让自己忍不住依恋着想一直留在她身边,那只旱魃这才有了一种找到了家,找到了亲人的感觉。
但看眼前这个“亲人”在与自己相逢不久后就要死去,那只旱魃眼泪啪啪的蹲守在她身旁,道:“妈,妈,不要,你,不要,离,离开,清,清儿,妈,妈妈!”。
抚摸着眼前那只旱魃的秀发,看着她身上那一身银色的衣服,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睛里,里面除了自己之外,但有的还是担忧和难过,刘韵诗叹了口气,道:“傻,傻丫头!虽然,虽然我不是你的妈,妈妈,但,但你既然叫了,叫了我好几声妈,妈妈,那,那我只当你是我的女儿好,好了!只是,傻,傻丫头!妈妈,妈妈以后只怕再也,再也没办法长时间陪,陪伴你了!你,你一定要坚强的活,活着!直到”。
那只旱魃道:“不,不要,我,不,妈,妈,不,死!我,清儿,清儿,不,不会让妈,妈,死!不,不会,的!妈妈!”。
听那只旱魃一直在断断续续的说着,但其中说到最多的就是“清儿”、“妈妈”和“死”,刘韵诗虽然没有听太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但隐约的可以猜到,她这似乎是不想让自己“死”。
但想到自己现在已经身受重伤,而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的武仁,他这会儿正与那实力强横的鸠摩罗战斗着,甚至还一度落在了绝对下风的,根本连一丝的还手之力都没有,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下定决心,但只要武仁死了,那她就会跟着一起去的叹了口气!
但看着那只旱魃的脸蛋,她忍不住又怜惜的摸了摸那只旱魃的脸蛋,道:“清儿,虽然,虽然我不知道你,你为什么会以为我,我是你的妈妈,但是,你既然叫了,叫了我做,妈妈,那,妈妈就告诉你,妈妈,如果,如果武仁,死了,那,妈妈绝不独活!但,嗯,咳,咳咳!”。
话未说完,刘韵诗忽然感觉,自己身体里的五脏六腑似乎再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在翻江倒海似的翻滚、爆裂着,甚至,一口鲜甜的鲜血再也不受控制的立马从喉咙里喷了出来,将那一直蹲守在她身前的旱魃喷了一头一脸!
如果换了是一些刚开启灵智,刚踏入修行行列的普通僵尸,当它们在闻见眼前忽然有这么一股新鲜的血液喷吐在自己脸上,它们怕是高兴还来不及的,也不等那口鲜血的主人躲闪、逃走,然后就一口咬了上去,将他身上的鲜血,自己赖以生存和修行的“食物”全都吸干。
但所幸的是,刘韵诗现在遇见的这只旱魃,她不仅已经开启了灵智,有了强横的修为,但也有了足够的自制力可以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某些欲望,但在闻见自己脸上那股鲜血的味道之后,她第一时间所想到的不是食物,而是刘韵诗受伤了,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才忍不住喷血了!
想到自己的妈妈受了伤,吐了血,而且马上就要死了,那只旱魃清儿,她忽然眼泪啪啪的看着眼前的刘韵诗,道:“妈,妈,不,不要,不要,清,清儿,清儿舍,舍,不,得,舍不得妈,妈!”。
刘韵诗道:“清,清儿,你,咳,咳咳,咳咳!”。
刘韵诗本还想与那只旱魃,与清儿说些什么,但因为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开始失控,身体里的伤势在急剧的恶化,这让她连自己身体里的气息都没办法平复,但要想再控制它,让它听从自己的吩咐,让自己可以开口说话,那似乎已经有些不太可能的,唯一能发出来的声音也就是五脏六腑动荡时忍不住发出的咳嗽声了!
只是,听着刘韵诗那一声紧似一声的咳嗽,看着她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那只旱魃清儿,她忽然却“哇哇”的,像是婴儿,也像是小孩子似的哭了出来!
这哭声在刘韵诗听来,那就象是自己的孩子因为担心自己的伤势,所以才会为自己感到伤心难过。
但在那个魔族鸠摩罗听来,这似乎意味着有些不好的事儿正在发生,自己好不容易遇见、抓到的一个祭品,一个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干净气息的祭品,一个可以让自己身上的伤势和罪业得到消除和恢复的祭品,她有可能要消失了,所以他忍不住想要摆脱武仁,然后好尽快赶回刘韵诗身边,利用自己的魔力和手段稳定住她身体里的伤势,免得让她这么轻易死了,影响了自己之后的伤势、修为恢复,让自己无法消除因为杀戮积攒下来的罪业。
至于武仁,当他在听见那只旱魃的哭声之后,他根本不为所动的,但在看见那鸠摩罗忽然收手,将自己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攻势拱手让与自己之后,他立马还以颜色的将自己所有的实力爆发出来,将那鸠摩罗暂且压制的一步步后退,让自己暂时的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只是,当武仁此次真的暂时占据了上风,当刘韵诗看见自己喜欢的人终于暂时摆脱了死亡的逼近之后,她那心里有的竟然不是惊喜,更不是安慰,但有的是自己在临死前竟然不能和他拥抱一下,而他也似乎有些忘了自己的,在听见清儿那凄凉的哭声之后竟然没有想着暂时舍弃自己的对手,回来看自己一眼!
想到这儿,刘韵诗那眼睛里莫名的竟有了些黯然,甚至是将眼睛从武仁身上收了回来,将她投在清儿的身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有些不舍的,有些安慰的伸手在她那脑袋上、脸上摸了摸,想道:“清儿,虽然你不是我的女儿!但在此刻,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女儿!清儿,只是,武仁,难道正如你之前所说的,当你变化成这模样之后,你那心里就再也没有牵挂,更没有妨碍的,一切都能理性,但却有些无情的去面对吗?武仁!”。
但不管刘韵诗心里如何想,又或是武仁是否真的被那龙族的血脉之力,以及龙族的完整形态影响着,让他暂时忘却了私情的存在,但唯有此时的战斗目标和战斗的胜负,这一切的一切却都没办法改变刘韵诗身体里那因为一时激动,让自己身体里的气息失去控制的互相冲撞,进而加深、加重了自己身上的伤势的结果。
甚至,当刘韵诗刚才那最后的一个念想转动过去之后,她忽然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在不断的消失,但连意识也在不断的虚弱、模糊着的,连眼前的东西,连那只旱魃清儿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也看不清楚了,但唯一能动的那张嘴,那双樱唇,它一直在蠕动着的,只有那一直蹲守在它身前的清儿才可以听见,它一直在念叨着两个字武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