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云峰,那被杜婉如和黄标念叨过的山侧,一处有些平坦,但却被许多大树覆盖着的密林深处,一个仅有两丈来宽、高的山洞里,里面一片黑漆漆的,抬眼望去竟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一双冷冽的眼睛睁开,然后慢慢的从里面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在那道身影慢慢从里面走出来后,它那模样越来越清晰的,一眼就让人看见,一只足有丈许多高,头尾加起来足有两丈来长的老虎,一只浑身上下一片雪白,但偶尔间可看见,一些漆黑的纹路就像是一道道花纹似乎,镶嵌在那些白色绒毛间。
甚至,在那只白虎的头顶、脑门间,一个硕大的,由黑色斑纹组成的“王”字,它是这么醒目的,让人一见就可以看见。
但在那只白虎从洞里走了出来之后,周围一片静悄悄的,除了一些“蝈蝈”的虫鸣,被那微微的清风吹响的树叶,还有一些不知危险的萤火虫,它们还在慢慢的飘飞着之外,周围几乎看不见有什么大型的,或是稍有些胆量的野兽在行走。
至于那只丈许多高的白虎,它在从山洞里走出来后,先是用它那冷冽的眼神向周围环视了一圈,但在看见没有任何畜生敢挑屑自己,跨入自己的领地之后,它这才有些凶狠的低吼了一声,慢慢从山洞,从小山坡上走了下来。
周围,那些本来还躲在洞里“蝈蝈”叫着的小蝈蝈,它们这会儿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所以一只只竟然全都闭了嘴的,只等那只白虎过去了,然后才敢从洞里爬出来,然后又无忧无虑的,“蝈蝈”的叫着。
对于那些蝈蝈的鸣叫,那只白虎似乎根本不想理会,但一步步向前走着,待来到一处小溪边,看见在星光的映衬下,那条仅有丈许多宽的小溪有些流光闪闪的,似乎在里面镶嵌有许许多多的宝石一样!
顺着小溪往上走,那只白虎忽然看见,一群十来只大大小小的麋鹿,它们这会儿正趴伏在草丛上歇息着。
而且,一只只低伏着脑袋,似乎已经熟睡了。
只有一、两只的成年麋鹿,它们因为负责警戒,所以时不时的会抬起脑袋张望,侧着耳朵倾听,希望可以在危险来临前将它发现,然后立马发出鸣叫,提醒自己的同类。
但它们没有看见的是,在它们身处的小溪边的下游,也是那下风口所在的,一处离它们仅有百多丈远的小树林里,一只体型丝毫不比它们小上少许,甚至是比它们还要大上一些的白虎,它这会儿已经发现了它们,但为了不惊吓到它们,让它们在惊慌之下到处乱窜,那只白虎却悄悄的,慢慢的,一步步在靠近着。
只是,在那只白虎靠近到那群麋鹿二、三十丈范围内的时候,那两头负责警戒的成年麋鹿,它们隐隐的察觉到,有些危险正在悄悄的靠近着。
所以,它们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嗷嗷”的低鸣着,将周围的伙伴叫醒。
周围,那些本来正在沉睡着的麋鹿,它们因为生来就知道,周围时刻存在着危险,所以在睡觉的时候从来不敢让自己睡的深沉!
但在听见那两头负责警戒的麋鹿的叫声之后,它们一头头全都立马原地跳跃了起来,然后和那两头负责警戒的麋鹿一起,小心警惕的扫视着周围,想要及早的将那“危险”发现,然后好调转方向,朝着那远离危险的方向逃走。
可是,因为一些年幼的,刚出生不久的麋鹿,它们因为经历的危险不多,加上白天跟着自己的爹爹、妈妈到处行走,到晚上睡觉时已经疲惫不堪的,也不知道,自己一但睡熟了,那立马就会没命,还要被人吃掉。
就如现在,一只麋鹿妈妈她刚从地上跳起来,然后却见自己的孩子,它这会儿还在沉睡着,但任由自己怎么鸣叫,怎么用脑袋去拱,可它就是不醒的,一直趴伏在地上。
想着那危险离得自己这方越来越近,那只迷路妈妈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忽然
“吼!”
“呜嗷!呜嗷!”
先是一声虎吼,然后是一片惊慌的鹿鸣。
那只麋鹿妈妈知道,危险出现了!
而且,那道危险,它还是一只少有的,白虎!
看着那只白虎忽然从自己身前的,那离得自己仅有十来丈远的小溪边奔了出来,然后自己身边的伙伴们,它们在一瞬间就做鸟兽散的,只留下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还停留在原地。
那只麋鹿妈妈想跑,但看着自己那还在沉睡着的孩子,她心里又有些不舍,更害怕自己要是走了,那它基本上就死定了,连一分半分活命的希望和机会都没有。
一念及此,那只麋鹿妈妈眼眶里忍不住流出了泪水,但最后还是一步没有离开的,就这么停留在原地,挡在了那只白虎和自己的孩子中间。
“呜嗷!呜嗷!”
虽然那只麋鹿妈妈知道,从眼前那只白虎的体型上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战胜它。
但一想到自己若是后退半步,那自己的孩子就再也不可能醒来,它这会儿还是勇敢的向前迈出半步,低着头,将自己头顶上的犄角向那只白虎来回顶了数下,然后还装作生气的刨着蹄子,以此显示自己的实力,和保护自己孩子的决心。
那只白虎看见,眼前这只不知死活的麋鹿,它在处于完全的劣势下竟还敢挑屑自己,它那双冷冽的眼珠霎时间凶光毕露的,怒吼一声就要低伏下身体,准备发起冲刺,一口咬断麋鹿那细嫩的脖子。
可是,当它那目光扫过那只麋鹿的身后,看见那只还趴在地上沉睡的小麋鹿后,它那眼睛里的凶光竟然瞬间收敛了,然后还深深的看了那只母麋鹿一眼,转身向那些麋鹿逃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看那只白虎马上就要发起攻击,一下瞬杀自己,那只母麋鹿要说不害怕,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但看那只白虎在即将得手的时候却忽然转身离开,饶过了自己母子两条性命,她那心里有些不解,但也有些庆幸和感激的,向着那只白虎跑走的方向“呜嗷”、“呜嗷”的叫了几声,就像是在向那只白虎表示感谢似的。
只是,在那只白虎跑开不久,在那只母麋鹿还在“呜嗷”、“呜嗷”的鸣叫着,甚至是连周围的,那股从那只白虎身上留下的腥风还没有消散的时候,远处的树林里,一声凄厉的,公的,麋鹿的惨叫,它忽然响起,让那只母麋鹿知道,刚才放过了自己母子的那只白虎,它并不是一只假的白虎,而是一只真真实实,真真切切的白虎。
想到自己的伙伴,它们在危险来临的时候竟一个个自己跑了,但留下自己母子在这儿独自面对危险,反倒是那只凶横的白虎,它在关键时候竟然放过了自己,它那心里的滋味颇有些复杂的,朝着那公麋鹿惨叫传来的方向跪了下去,然后还学着人的模样几次低头,向那个方向拜了几拜。
那模样就像是有良心的人,他们在受了人的恩惠之后,为了感激自己的恩人,向他们跪拜一样。
但在那只母麋鹿带着感激的心情,向那只白虎离开的方向拜了几拜,而那只白虎在狩猎了自己的猎物,回到了之前得山坡,回到了那只一片漆黑得山洞里的时候,插云峰的正峰上,杜婉如所在的,一个说不上有多宽阔,但却不算小的山洞里,一张简陋的石床,它就这么坐落在那个山洞最里面一侧的石壁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