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与物,会唤醒沉睡在心底的记忆。陌生而又略显熟悉的风景中,似乎还漂浮着记忆的粉末。
施甜甜出事的那片烂尾楼地区被裴非凡斥巨资买了下来,连带整个山头。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有人他人傻钱多,有人他念情。买下这片人迹罕至的土地是为了给未曾出世的曾孙子造一座坟墓。
仅在短短的两个月之内,那片本是杂草丛生的地方此刻鸟语花香。
桥畔的垂柳、庭院的白色菊花以及漫山遍野的水仙花,粉白交错,炫目极了。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心境大有不同。
她难以忘却的痛却被这美好的风景帮她记得更深,在时光的缝隙里,它裹挟着流水带着往日的悲伤扑面而来,抽痛了她的伤疤,让未曾愈合的旧伤口再次鲜血淋漓。
“我们回去吧。”裴亦堂看着面色苍白的施甜甜,苦涩的帮她把碎发捋到耳后。
“我想去看看之前那座房子。”
裴亦堂垂眸,淡漠道:“爷爷觉得它不吉利就拆了,改建了一座祠堂供奉土地公。”
施甜甜沉默良久,忽地露出一个忧赡苦笑,“这样也好,有土地公的照拂,孩子也能有一个好的去处。”
她站在高高的山头上,看着焕然一新的风景,地澄清,风烟俱净。
“我们将它开发成旅游区吧。我想,孩子也喜欢热闹。”
“好。”
施甜甜挽着裴亦堂的手一同看向曾经出事的地点,落日余晖淡淡流注在窗上,洒进去一缕橘色的光芒,也给施甜甜的心里注入了一线光明与希望,整个人看起来显得静谧与安详。
心亮了,世界也就亮了起来。
放下,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你会有人来这里游玩吗?”施甜甜指着这一大片江山,“他们会害怕曾经出现过事故吗?”
裴亦堂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安慰她道:“每个地方都会有事故发生,别担心,有我在,这里一定很热闹。”
“嗯。”
暮色越来越深,两三只倦鸟承载着最后的余晖也即将归巢。身边的男人给她的不过短短几句话,却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这该死的痴迷,让人禁不住猜想,难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比之前更加深厚了?
不,大概是因为他们爷孙俩的表现让她觉得自己在他们心目中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这才迫使了自己对他有了一种迷恋。
“回去吧,要是再晚了,我们就得在这里过夜了。”
“你不是开车来吗?过什么夜?”
施甜甜与他一前一后地走下山,亏得他们明智,装上的路灯都是太阳能的,不然他们二人就得摸着黑去找车。
“爷爷在这里设了门禁,超过那个时间段不能进,不能出。”
“这里已经安排人在守夜了吧?”
裴亦堂不着痕迹地点零头,“以防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雀占鸠巢。”
施甜甜呵呵一笑,“谁那么大的胆子敢跟你们作对?”
裴亦堂帮她打开副驾驶的门,怕她一不心会撞到门顶,细心的用手帮她挡着。
当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裴亦堂久久才来一句话,“光脚不怕穿鞋的,这种人多了去。”
“哦?你遇到了。”
想起梁玉玲,裴亦堂的神色立马黯淡起来,“遇到过了。”
施甜甜轻轻一笑没有话,温柔而宁静的夜晚,明月悬挂在高空,仿佛知道了他们的心事,银白色的月光充满柔情。
月越圆就越亮,两饶情谊越是无处藏身。
室内亮着昏黄柔和的灯光,将裴亦堂的影子映在了墙上。
一室旖旎,激情无限。
这场只在误会与犟嘴中的爱情已然尘埃落定,施甜甜大胆地念着他的名字,将内心充满爱意的感觉,心翼翼又无所顾忌地呐喊出来。
清晨,施甜甜是被一股焦味给熏醒的,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像只老鼠一样窜了出去。
厨房里正在慌张洗锅的背影让她吁了一口气,饭桌上的两个焦得看不出什么东西的东西正幽幽地散发着毒气,难道他给她做了生化武器?
一转身,刚好看到一脸错愕的施甜甜生无可恋地站在门口,慌得自己连忙查看哪里又搞砸了。
“地上凉,怎么不穿鞋子就出来?”
施甜甜动了动脚趾头,扯着不适合自己的大衣裳,一脸惊恐防备的神情告诉他:“怕你再把我厨房炸了,所以特激动。”
裴亦堂脸一黑,拿着抹布将乌黑的锅底使劲地擦拭着,表情特别委屈。
“以后还是我来做早餐吧。”施甜甜怕伤了他的自尊心就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