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天真无邪，根本不知道奶奶已经与世长辞。

王默却感受到一种同病相怜的悲伤，他还记得养父去世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跪在简陋的窝棚里哭了许久，仿佛全世界都离他而去。

或许留在这里等到大半夜逃跑的机会更多，但是屋子里压印的气氛让他无比难受。

“听叔叔的，等叔叔走后数数，然后把警察叫过来，就说看见我了，还有，奶奶病得很重，一定要请他们帮你。”王默把抽得索然无味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站起来观察外面的动静，已经完成搜查任务的重案组很快就会经过这里，因为他们的车就停在下面的开阔处。

“我记住了。”小姑娘认真的点头。

“听话，有机会叔叔会来接你，送你去上学。”

“好，我一定好好读书，然后给奶奶买大房子，天天吃肉肉——还有叔叔，我也天天给你买肉肉吃，好多好多肉肉。”

“叔叔走了——”王默一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小姑娘开始认真的掰着手指头数数，她六岁了，平时都是奶奶在家里教一些简单的字和算术。

……

贫民区的道路状况可想而知，就算是贯通整片区域的几条主路基本被各种摊贩和违建拥堵了，车开进来比蜗牛还慢。

王默住的地方在半山腰，需要爬许多台阶，重案组只能将车停在山下稍微开阔的地方。

面积不超过二十平的小屋子，原来所有东西都被王默清扫得一干二净，说家徒四壁一点都不夸张，重案组能做的也就是提取指纹，收集有基因信息的毛发皮屑，其实这些东西在个人身份数据库里都有。

一群人忙碌了半天并没有找到多少有用的东西，邻居们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王默的前身——陈肖实际是个抑郁症患者，从小经历坎坷，一直在困境中挣扎，所以才带着一颗赴死的决心去沙漠。

从来没有人走进过他的心扉，他也从来没有打算让人走进心扉，如果不是警察们提醒，邻居们甚至都遗忘了身边还住着一个自我隔绝的怪人。

如果没有联邦研究院陈院长亲自来的协助函，对于整个洛宁警方来说，这不过是一起普通的凶杀案。

王默坐着火车离开后，那个一辈子醉心科研的老人总觉得有点不放心，便给洛宁警方写了封电邮，请求警方帮忙关注一下王默的情况。

谁知道刚刚收到协助函，马上就发生了凶杀案。

受害人是一名酒吧女，凌晨时分在酒吧街附近遇袭，尸体藏在很少有人经过的杂草从中，直到傍晚时分才被几条流浪狗拖出来。

致命伤在脖子上，颈部动脉几乎瞬间被锋利的牙齿撕裂，身体里的血液被吸食一空。

尸体附近找到一部手机，确认使用者是陈肖。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警方目前仍然在封锁消息，只发了例行的协查通报，就算是重案组，也只有几个头头知道沙漠里发生的事情。

大家都在等，受害人被咬死后没有发生变异，所以需要最权威的鉴定。陈院长率领的专家组正星夜兼程赶过来，狼隼突击队也紧急开拔，虽然在沙漠里没有建立什么耀眼的战功，但他们是五十年来唯一跟异类生物正面交锋过的人。

这些事情，王默暂时不可能知道，正是因为不了解来龙去脉，除了逃亡，他没有别的选择。

重案组完成搜查和询问工作，组长刘振东通过经验判断，嫌疑人不大可能回到被重兵布控的贫民区，便宣布收队，他们顺着台阶向下走，刚刚数完数字的小姑娘马上大声的冲他们喊叫，听到喊声，重案组的人立刻赶了过来。

“我看到杀人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