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清泉独坐在警察总部的办公室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份病历和他修改了许多遍的遗书
他得了不治之症,只有几个月可以活了,为此,他不得不想着给家人留下更多东西,或许还要给自己争取新的机会。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在遗书中花了很大篇幅怀念过去贫穷却很难遗忘的生活——
我出生在贫民区,童年最深刻的记忆就是跟着妈妈在臭水沟里捡垃圾。读书是离开贫民区唯一的途径,所以我的父母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上学,在学校里我比所有的孩子都要勤奋努力,也许是这个原因,那些有条件读书却不想读书的坏孩子非常的嫉恨我,他们给我取难听的外号,拿我取乐,稍有反抗,他们就把我关进厕所里殴打。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萌生了要做警察的梦想。
是的,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惩治罪犯的警察——
接下来,康清泉用洋洋洒洒充满感情的文字回顾了自己四十四年的人生,如何从一名单纯上进嫉恶如仇的少年凭着自己的努力勇敢和热血一步步往上攀爬。
越是得到越害怕失去。
正是因为害怕失去,他开始变得敏感狭隘,开始学着玩弄权术,开始学着去专营,去拉帮结派针对自己的竞争者。
最后,他用最诚恳的笔调向自己的家人和所有受害人表达了歉意。
却始终回避为什么要犯下滔天罪行,只语焉不详的写了句诗人们惯用的文艺腔呐喊——如果新时代剧情即将上演,我愿意成为最卑微的拉幕人,哪怕烈焰焚身,也在所不惜。
……
外面,安静的过道里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康清泉赶紧收敛起写遗书释放出的喷薄情绪,将提前准备好的胶囊放进嘴里。
七名来自军情局的特工表情严肃,由于是盛夏,而且还是大半夜,他们没办法把自己打扮成送葬的队伍,那样穿着刻板的黑色长风衣戴着墨镜,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他们是特务。
抓捕的目标是一名高级警官,七名特工都将手按在双肩枪套的枪柄上。
“你们来得比我想的要慢一些。”康清泉看着鱼贯而入的军情局特工,微笑着说道:“记得帮我把遗书交给家人。”
然后他用力的咬碎了含在嘴里的胶囊。
……
“康清泉自杀了,果然没有出我意料。”
王默在酒店豪华套间松软的大床上用惺忪的睡眼瞪着周岩,恨不得一拳把那张帅气的脸打得他妈妈都不认识。
“康清泉自杀了,在军情局特工赶到的时候,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他留下了一份发自肺腑感人至深的遗书,我很欣赏最后面那句话——但是我觉得他不是卑微的拉幕人,而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凡是用自己生命表演的人都值得敬佩,哪怕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周岩说道。
“听说你来自一个声名显赫的大家族,从小接受最严格最高贵的教育,三岁就能用小几几弹钢琴?”
“谁告诉你我三岁就能用那个东西弹钢琴?”
“你不会?那么你会不会进别人房间先敲门,在别人睡觉的事情千万别把脸凑得那么近?”
“我以为你很愿意听到这个消息,因为线索真的断了,还有,昨晚派出的直升飞机追到了那辆厢式车,结果我的队员还没来得及实施抓捕,那辆车整个爆炸,人和怪物烧得一干二净。”
“我他妈睡觉的时候哪怕洪水滔天,也不关我事!”王默气得直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