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夏日好些，自己随便上山上摘些果子都是好的。

这时范成抬指在一处点零，沉声道：“就是这了。”

“甚麽？”妖几分不明所以地凑了过去，看了半响还是不大明所以。

而后她突地一顿，掉过头来顺着范成的方向看去，再略一回想，想到白日所见，便霎时又有了几分明了。

他这所画的，大体便是那山壁上的一处处墓洞罢？

这范成可以啊，白日她与那师弟闲聊之时他不声不语的，原竟是将那山体上的大致洞穴都给记了下来？

妖又看了他点的那处，一时兴起道：“白日不好作为，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不若现时便去瞧瞧？”

范成却坐回潦上，另取了杯子倒了杯茶水，喝了口微冷的水而后才：“有件事我却是要与你下。”

“何事？”

范成却又沉吟不语了，半响后才问道：“你我于上京分别之后，这几年你可曾遇过那要寻你的魔？”

妖想了想摇头道：“不曾。”她又摸了摸自己手上挂的铃铛，若有所思道：“许亦是我避的好。”

范成又问：“然，何以遇了我之后，那魔便似是终寻到了你般四下浮出？你可曾想过？”

妖亦是沉吟片刻，而后试探回答：“许是……巧合罢？”

范成饮尽了水将杯子倒扣在了桌上，否定道：“世上本就无甚巧合之，凡事皆有迹可循。想来，定是你寻到了甚躲避邪魔的法子，这才得以相安无事数载。然……”

他微顿后又道：“那魔现今又缠了上来，许便是循我而来。如此，你自不好再牵涉太深，趁夜里无人，你远远地避开自去罢！”

妖却撑着下巴笑道：“我若避了开去，谁又陪你去寻你那儿子？那山壁陡峭，虽非万丈深渊，然你一个老头自是爬不上去的。如此，你亦要令我自去？”

“那山壁如何终是我的事，本就与你无关。然你与那魔的渊源，我虽算不出，却亦知他们画了偌大个圈子，在守着你。人间凶险，你修仙亦为不易，虽内心良善，却仍要量力而行才是。”

范成这话的语调平平，却是将她一个妖同个凡间的人放在了一处，别无二样般。

妖低着头，先是抿着嘴笑，而后渐渐笑出了声。她抬起纤细的手指，压住了那关键的一处木牌，拉到自己面前才看向那范成笑道：

“我称你一句范老，你便觉年岁上压我一头了？你姑奶奶我要去凑这热闹，亦于良善与否无关。我活了八百余年岁，又岂能叫你瞧了去！”

妖施施然站起了身，拂过衣袖转了身，临行到房门口才停了步，回头看向那范成。

只道了句：“俗话的好，命里有时终须有，若我命里便有这魔劫，我且处处躲着避着藏着，便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