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只得自问自答道:“许是孟婆见的多了,便看甚麽都觉无甚打眼的。”
“许是罢。”孟姝轻巧应了一句,为她布了茶点。
白啃了块糕,将那细末在舌尖上细细抿过,无话找话道:“长生可好?可还在那忘川河里泡着吗?”
“自是。”
“……”
两人断了话,白于那静默之中在椅上挪了挪身,竟又觉没甚旁的话可般。
倒是孟姝缓缓放了杯看她,平静道:“有甚话想便罢,你如此吞吐,想又不敢,反要找旁的话头,倒不像你了。”
“呃……”白略作迟疑,四下看了见却无旁人,便凑上前几分压低了声音道:“今日……听是个大日子。”
孟姝手上一顿,又添了新茶才道:“今日府上人来人往,你若想去,自可跟去瞧瞧。”
“你呢,你不想去?”白着,心翼翼地觑着她面上神色。
孟姝却大方的任她看着,不在意地回道:“我一向不喜喧闹,再者上诸路仙者亦多有往来,我若前去,恐多有不便。”
“你……不想再见见他?”白放下了糕,坐正了身看向她劝道:“今日一过,待他回了上,许是,便相见不易。”
孟姝却搅了碗里的茶汤,看着那汤微勾了唇角轻声道:“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心有清风,何处皆为丘壑。心无挂念,遍地皆为平川。”
白一愣,并未太懂她此言何意,她松垮了肩颈几分气馁道:“我确是不曾理会你们之间的感情,我姐姐便常,若我以后能遇见了个令我满心满眼皆是他的人,许那时便懂了。”
“但我总觉得,你待一个人好,那自是便要令那个人知晓的。若你为他做了千般万般,舍出了性命、忍得了委屈,可却瞒着他避着他,甚麽亦不让他知晓,那做与没做又有何区别?”
白顿了下,抠着那桌角一吐为快道:“要我,令自己委屈,成全了他人,还不如不做。”
她这话倒是引得孟姝笑了笑,点头应道:“即便了,又有何用?”
“自是、自是……”白语顿片刻,径自低喃着:“自是要让他知道……总要让他知道你千百年来对他的好……”
孟姝却淡然道:“自古以来神仙最为凉薄,你刻骨铭心的回忆,于他来,不过是别人嘴里的一段往事罢了。与不,实没甚干系。”
“于他,我既不求他回报予些机缘,自是没甚好的。于我,我不过曾是他情劫中最微不足道的存在,亦实无甚好炫耀的。”
她这番话一出,白确是不知如何劝慰是好。
这时门外的孟姜隔着门恭声道:“孟婆婆,阎王爷有请。是太子爷数次轮回历劫,都劳您老人家亲递汤药,要当面敬酒以表谢意。”
孟姝的身影顿住,倒是一旁的白喜不自禁地拉她衣角催她快去。
孟姝起先不动,只道锅里熬着汤不便离开。白当下毛遂自荐要替她,又阎王爷和人太子爷都发话了不好怠慢。
孟姝思量了半响终是起身道:“且替我看会炉汤,我去去就回。”
白只笑眯了眼挥手轰她:“不急,可缓缓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