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泽兰姑娘”将将要唤出口,却被她嘘地一声止了住,神秘兮兮地对着他笑,倒是止了他的未竟之语。
尉迟游亦不是那般没眼色之人,且又知晓小白身份不一般,此时见了自是一笑,轻声问候道:“多年未见,姑娘可安好?”
“安好、安好!”小白挂了初见故人的笑,颇为欣慰道:“竟不想还会于此见了尉迟兄,可见缘分匪浅。”
“缘分匪浅……”尉迟游将那几字含在舌尖上沉吟,脸上亦挂了几分笑。
小白则兴致匆匆地拉过他道:“走走走,既遇了,我请你吃酒去!”
那尉迟游被她拉着,只得推缓道:“且慢,待我与王爷交代一声。”
“好好,你快去!”小白现下倒是全然忘了,还在宫外马车上等着她的人,只一心等着那久逢的故人,高高兴兴地同去吃酒。
说来小白于城内亦并不熟悉,她自打来了,便是被那天蓬求着全他之事,还未曾逛过。
如此得了尉迟游同行,自是各处皆逛了一逛,待逛到天色见黑,许多地皆掌了灯。
这才见了处高楼彩灯的酒楼,一时只觉这处华贵异常,自是招待友人的好去处了。
那尉迟游亦为初至,哪里会知这看似清雅的场所倒是何处。
小白于凡间往来,有那说书的酒楼那是常去的,进了门亦不管人家如何,只令那迎门的伙计予他们找个靠楼上栏杆的座位。
那伙计看着尉迟游是满脸的笑,只是再看这小白却显迟疑,温吞道:“姑娘……”
他这一温吞,小白了悟,这是没打赏银子他可不愿了。
可早上上朝之时亦未想到晚上要出来吃酒,浑身上下可劲摸,亦只得早上搜剩下的一颗枣子。
先头便说了由她请客,又不好予那尉迟游商要银子。
她只得一挺胸,凑了脸过去问道:“你可识我?”
那伙计被她唬了一跳,向后仰了头避开了她,结巴道:“不、不曾见过啊……”
小白用那衣袖遮了脸,只露了眼睛,又令他细看,口中还道:“我那日花车游街,你可曾看了?”
“这……”
“是了,我便是那神女。现今本神女看顾你家的买卖,可感荣幸?”
她看那伙计面上仍是发愣,又甩了甩袖道:“你放心不白吃你的,回头去国相府领赏钱,令他多予你些。”
说罢亦不管他如何,只径自带着尉迟游上了楼。而尉迟游亦是一声轻笑,随在她身后而去。
那伙计略作迟疑,自是去禀了管事的。
这万花楼能于天子脚下伫立,那自是有些背景来头的,掌事的见多识广,小白他自是见过的。
只是想了想,一面让伙计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一边还是派人去了国相府。
只说小白这边,她本是心情抑郁至极,可眼下得了个曾有恩于她的故人,那自是一扫烦闷相谈甚欢。
且这酒楼的酒菜亦好,色味齐佳,亦难怪座无虚席。
只是起初不觉,待这饭吃了一半酒喝了一壶,小白闲来无事往旁人桌上那么一望,却觉几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