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想着这直接进去了,还不知等到何时,不如等着那囚犯来了,直接跟上。因此道:“那厮们也不知进去躲在何处,咱们且在此等着那两个公人,免得贸然进去抓瞎!”卞祥道:“也是,不如就此歇息,也好养神!说不定会有一场厮杀!”
两人这一歇息竟歇了一两个时辰,眼见天将晚,银月将出,终于等到这两个公人押着一个大汉兀自往这边走着。
两个公人边走边道:“你这个人,经年在那官家处里勾当,如何不晓事?这下乃是夏日天气,若不趁天凉好走,明日我们都与你一起在路上苦捱?”
那汉忙道:“上下且勿烦心,非是小人多嘴,前面乃是一处险恶的林子,唤做野猪林,天若暗时,里面便黑,猛兽出没,只怕会多生事端,岂非两位所愿?”旁边的一公人道:“你莫在此多话,恁地鸟林子,有的甚事?便是有却如何,俺们手里的棒刀又不是只做来看!”
不一会那两公人与那个囚衣大汉路过林云、卞祥,公人道:“你且看看,人家不也是天热时在此歇息,专等天凉好走?你再莫要聒噪,免得叫人心烦,谁得空听你那些鸟话!”于是几人边走边骂往林子来。
林云给卞祥使了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爬将起来,也牵了个马,慢慢地跟在后面。正走着,后面又来一马,林云闻声看去,不正是刚才与那公人吃酒的那厮,此时看着才觉得这人好生强壮,只觉得比卞祥相差无几,背上一把硕大的雁翎刀,手里一把大枪。眉如漆刷,双目尽是凶光;髯须赤黄,张口怕会吃人,此时见林云与卞祥尽皆牵马而走,便降了马速,睥睨着两人片刻,才打马而去。
不多久,几伙人相遇,牛二带了几个凶汉正坐在那里道:“怎的走了恁地久?兄弟们都是着急!”公人道:“这厮在牢里吃了棍棒,此番出来身子虚了,脚又疼,不争气好走,哪里能快?”牛二道:“也罢,来了便好,我等还要回去复命呢!”
说罢,那牛二拿了几张纸,一盘墨,走到那囚犯面前道:“官人在上,小人伺候您执笔!”那人道:“你不过一个破落户,前番来时,我便已经告诉与你,莫叫我做这些无德害人之事,今番又来?”
牛二一巴掌打在那人脸上道:“你个鸟配军,直甚么,竟敢骂你牛爷爷!前番你不识抬举,叫你刺配蓟州,今番若是再不开眼,便叫你命丧此处!”
那人冷笑道:“我生来便不与你这种泼皮无耐有甚抬举可识,你若真要杀时,我若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凌家子!”旁边不远处的那个大汉下马走来。
牛二忙迎上去道:“柳爷,这厮这般难相,何不一刀砍了,哪里这般事多?”那大汉道:“你懂个屁,上头吩咐,你只管照做,若是自做主时,只怕你小命难保!”牛二听着闭嘴,慌忙退到一边!
那姓柳的大汉道:“凌振,我也是敬你是条汉子,有人说了,只要你写份供状,推说那日之事乃是那余甚么来着指使,你便不用发配那远洲,还可留在此间,直叫你可以常在老母跟前尽孝,岂不美哉?”
凌振道:“呸,一群泼贼而已,忝列朝堂,竟叫我凌某人陷害大宋忠良,莫如给我来个痛快!”说完径自往东京方向一跪,哭喊道:“母亲!孩儿无能,竟叫恁老孤苦无依,此生哺育之恩,但求来生再报!”又拜了四拜,站起来道:“凌振自此再无挂念,你等腌臜货莫要再费口舌!”
牛二在一旁道:“莫如先放些血来,叫他知道厉害!”正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道:“好一个有情有义的轰天雷!”来人一匹黄骠马,一把朴刀,马上一个皮兜,也是威风凛凛!
柳姓大汉一听,忙道:“是哥哥来了!”那人道:“你们一群撮鸟还在那里害人,没看见此刻正有两位好汉看着么?”众人一看,果然不远处正是两条大汉,不正是林云、卞祥!
林云闻言道:“前面可是大宋第一炮手轰天雷凌振?”
凌振忙道:“英雄快走,足下莫搭了性命!”
林云微微一笑道:“人活百年,固有一死,兄乃义士,曾救我兄,今日若是为义士而亡,也算死得其所!”
卞祥在一旁听着这一席话,眼睛瞪得老大,随即爽朗笑道:“兄弟说得好,今日俺们便来救得这位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