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不必惊慌,我不过是在此狩猎而已,遇到你们只是偶然。”关平和颜悦色道。
先不说关平觉得治下之民如此贫穷,觉得非常耻辱。再则了,只要正常的人就不会不对苦哈哈和颜悦色的。
他们又没得罪你,你为何要恶言相向呢?
山民们见太守大人如此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松软了下来,可差点吓死他们啊。
有个大胆的山民,还偷眼大量关平。因为他们进来的时候,只顾得上膝盖一软,倒头便拜了。
可不敢观看太守大人的易容。而这山民看了一眼之后便愣住了,怎么是个嘴巴没毛的少年?
关平自然不知道这山民心中想什么,只是继续和颜悦色道:“你们是在户山民,还是编外山民?”
关平虽然是个甩手掌柜,但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这房陵地区山民分做在户,黑户。
在户的是需要纳税的,黑户就不需要纳税了。
“回禀大人,我们不在户。”山民中为首的一人一咬牙,说道。黑户是不受到保护,甚至要被官府追究的。
但显然撒谎没用。
仔细盘查一下,他们几个人的身份便水落石出了。
关平当然也没有计较,这是房陵一带的“风俗”了,如何使得编外山民,入籍在户,也算是他房陵太守的工作。
再则,关平对于人口有执着的追求。对于这些山民,倒也是心存招揽的。
“你们是同姓吗?山中有几户人家?”关平又问道。
“回禀太守大人,我们聚集在一处山头,总共三十二户人家。张姓有二十三家。我们五人都姓张。”
为首的山民见关平仍是和颜悦色,胆子便大了少许,开口也从容了许多。
“为何逃籍入了山中?”关平又问道。
“以前的太守横征暴敛。”山民低下头,很是小声说道。
这山民有些机灵说的是以前的太守,而不是官府。明显是与现在的关平划开了界限。
意料之中。
如果不是官府横征暴敛,山下又不是没有土地,鬼才愿意上山去做山民呢。
关平仍是和颜悦色,再问道:“一户有几亩地?种的是什么粮食?亩产几何?可有耕牛?”
“种的是高粱,亩产一百斤,各家有田十亩,户中有五头牛。”山民知无不言道。
关平稍稍蹙眉,关平并不知道高粱应该亩产多少斤,但是按照水稻,小麦的平均值,亩产二百斤。
这亩产一百斤也太少了。
十亩田,也就是千斤粮食。一家人少的五六口,多的七八口,乃至于十余口。
又需得吃盐,居住都需要用度。虽然没有官府税收,但也难怪这帮山民一个个都骨瘦如柴,苦哈哈。
而且若是遇到灾年,恐怕就真的是。
那场景,关平都有些不敢想象了。
关平想了想,和颜悦色道:“山中当真是辛苦。我素来行仁政,官府田税十抽三成。山下又有荒田,我许诺,谁开荒的田就属于谁,你们可愿意下山来耕种?”
山民们闻言顿时心动,须知道山田有好有坏,平均每亩只能得高粱一百斤。而山下良田,平均二百斤,又多是荒田,还可以多开荒。
就算交了田税,也还有很大的赚头。
但问题是,这家伙说话靠谱吗?
那大胆的山民又偷看了关平一样,心想,这少年怎么看都办事不牢靠的样子。
而后山民们都看向了为首之人,为首之人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道:“还请大人恕罪,此事我不敢做主,需得回去与老人们商量一下。”
“你这厮,我们太守大人好心让你们下山耕田,你们却推三阻四。看我殴打你们一番。”
侍立一旁的周雄本是很正常,此刻却是勃然大怒,撸起袖子,就打算殴人。
山民们惊骇欲绝。关平连忙止住了这个混蛋,和颜悦色安抚道:“无妨,你们便回去与老人们商量一下。另外不妨告诉你们,目前九县已经合为房陵郡,我乃汉寿侯关公长子关平,任职郡守。我关家向来信守兴义,我说出来的话,绝无虚假。”
“诺。”山民们见识浅薄,却是连汉寿侯是谁也不知道,只是记下了关平的话,打算回去告诉家中老人。
如此之后,关平便将几个山民给放了。
之后,关平便没有了狩猎的兴趣,让周雄班师回城。回到了太守府后,关平便召见了长史马良,功曹孙乾,主簿伊籍来见。
落座后,关平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说道:“目前房陵郡仍是以春耕,以水车,曲辕犁之事为主要,但也不妨派人去山中,找寻那些黑户,施以仁德,让其下山为民,我看我看也能得个千八百户,近万人口。”
“诺。”
三大吏应诺一声,将此事应下。随即,马良则说道:“大人。我身为长史,掌兵马之权。我希望能够带人去各别部司马营内观看情况。”
“这是长史的职责,季常无需向我请示,自去便是了。”关平说道。
长史掌管兵马,兵马布防,军需调动,都需要马良操持,他现在要去各营看看情况,也是合乎常理的。
不过马良为人规矩,便要请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