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极为普通的消瘦而又苍老的面庞从门后显现。
“瓜娃子,跳舞不”声音沙哑中略带苍老,苍老中又掺杂了少许的跳脱。很容易让人想到磨砂材质的玻璃,受到了外力碎裂的一刹那。
人是有两张面孔的,面前这个看上去约莫六十岁的老人就是。
不笑的时候面庞普通,毫无特色,一笑起来,脸上的肌肉眼部收缩,挤出了一对不大的三角眼。
“真像个天桥卖碟的”礼乐心想。
“大爷,您这音乐声能小点吗,您看您年纪大了,也不适合这种剧烈运动,新浪潮那都是年轻人玩的”礼乐在说完这句话后,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
“风铃街小妹,啊,你就是那个风铃街小妹。”老者突然喊道,只是若细细地从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中揣摩,也能发现一丝刻意的成分,表明他的内心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吃惊。
“沙哑中略带苍老、磨砂材质、剧烈运动、风铃街小妹”几个词语像是突然被一根绳子串了起来,有序的划过脑海,贯通了礼乐的记忆。
“是你,你大爷的,原来是你丫的要服务!”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狂浪,难怪会半夜在这放音乐。
“我不是你大爷,我是你三叔”老者的声音没有被乐声所遮掩,听起来中气十足。
礼乐后退观察,才发现刚才到现在老者的双脚一直在有规律的运动着。最近看的一本小说带给了他一个不是很合理的推测。男主角靠吟唱小星星来修炼异能,莫非眼前这位也是如此,只不过他是放着音乐,在那跳舞。
果如古语所说,真正的高手,时时处处都是在修行,无论方式?
“我姓李,叫李三叔”老者似乎是以为礼乐没有听明白,又解释了一遍。
他却不知道,礼乐此刻正陷入自己的狂想世界。
“好,三叔就三叔吧,那三叔您看您老能不能歇着了。”礼乐从幻想中回过神。
“歇什么歇,亏你还是年轻人,没听过一句话吗?哲人所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礼乐第一次发现同样一句话在不同的语境下能够给出不同的解读。
“三叔,哲人还说过,每一次服务都是一个双向的旅程,无论过程如何,终点都是洗洗睡吧。”礼乐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赞。
然而鸡同鸭讲有的时候不是因为鸡和鸭不是一个物种,而是因为,鸡压根就不想听鸭子讲话。
礼乐就面临着这样一种状况,冥冥中他总有一种感觉,这个老头不简单。
也许在未来的某些时间他们会产生更多的交集。
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劝说三叔把音乐关掉!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对于礼乐来说无比漫长,他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道理只是给能讲得通的人听得。
天亮了,礼乐拖着疲惫的身躯,极为落寞的转身下楼。
门后停止律动的三叔嘴角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转身关掉了音乐,似乎他的真实意图从来不在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