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位钱诗诗从小就学琴棋诗画,会吟会唱,被钱镠培养成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宝贝得不得了,要是在这小妮子面前公然开车,被钱镠知道了,他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是么…”钱诗诗显然对这筝律十分感兴趣,颔首回味了半晌道,“能作出这样曲子的,想必也是才高八斗的才生,长安城真是藏龙卧虎,有机会真想见一见此人。”
罗隐道:“还真有这个机会。前段时间越王与老夫交谈中,说朝廷派来了一位新观察使,名叫王正宇,恐怕就是你想要见的家伙了。”
说完此话,他有些不是滋味地砸了咂嘴。当初长安城中,他曾对半客套地王正宇说,有机会来扬州的话,定会为这位贤弟接风洗尘,没想到此事还马上要成真的样子。自己这张嘴灵得自己都不敢相信。
“王正宇?”钱诗诗愣了愣,忙问道,“前辈见过此人?生相如何呢?”
罗隐听到这话,一下子停下了弹奏,慢悠悠地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看着王诗诗那张小脸,神秘莫测地嘿嘿笑道:“小妮子,该不会是起了心思吧?”
钱诗诗闻言,脸颊顿时变得绯红起来,紧接着便恼羞成怒:“哪里哪里,起初倒是有人对罗大人动了心思才对。”
罗隐听了这话,果然马上变得不开心起来,黑瘦的老脸一下子板着。
罗隐有个好友的女儿,在父亲的口中听说过罗隐的种种事迹,觉得罗隐是个如李白一般洒脱的才子。背地里搜集罗隐的诗集,一一珍藏,甚至发誓此生非罗隐不嫁。父亲觉得这是天作之合,在罗隐来杭州的第二天就邀请他到家作客。
这样的艳遇,罗隐不由分说,自然要欣然前往。结果一见到本尊,是个又黑又瘦还矮的邋遢老头,这姑娘的少女心一下子如坠冰窟,马上转头回到闺房,忿忿地烧掉了罗隐的全部诗集,恶心得三天吃不下饭。这件事,被钱镠得知后,足足笑了半个月。
果然颜值就是一切,古今都是如此。
这件事,也让罗隐郁闷了很久,谁提他都会生气。
“此人的样貌,略在老夫之上,差不了多少。”罗隐没好气地道。
“是么,那看来小女子真要见上一见了。”钱诗诗古灵精怪地笑了笑道。
“你…”罗隐白了钱诗诗一眼,嘴巴张了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郁闷地合上了。
这小妮子还真聪明,实在惹不起。看来以后得躲远点。罗隐内心暗道。
……
“那个叫王正宇的家伙,究竟什么来头,怎么此前从未听说过?”
同一时间,越王钱镠正在越州府邸中,与他的几位下属饮茶。钱镠手里捧着朝廷发来的制书,逐字逐句地看了几十遍,一点门道都摸不出来。
与他一同喝茶的,正是他的心腹,杜棱、阮结、顾全武、皮光业、林鼎等人。可以说除了让他头疼的罗隐,他的全部得力手下都到齐了。
“是啊,下官也觉得蹊跷,特意命人去搜集了王正宇的事迹。此人本是李茂贞的部下,据说擅长道法,可以呼风唤雨,顷刻间溃散朱温十万大军,可以深入闽地,取黄巢首级后全身而退,乃是世间罕见之仙人。”杜棱煞有介事地道。
造谣一张嘴啊,以讹传讹之中,王正宇已经成了神一般的人物了。
“呼风唤雨?溃散十万大军?”
钱镠摸着自己的下巴,怎么想都觉得荒谬。真有这么大能耐,不去战场杀敌,跑来江南混一个闲差干嘛?
“哼,我看是江湖传言罢了,哪有那么厉害。下官反倒听说,此人是梁王为削李茂贞羽翼,生生将其推荐至扬州来的。”顾全武这时候反驳道。
钱镠点了点头,觉得这话听起来还靠谱点。
“此举若是梁王的意思,王正宇这小子,早晚得死在扬州。此事看来不值得费心思了。”钱镠思忖道。
这江南之地虽然不受朱温控制,但朱温那双魔爪在这里探过不知道几回了。朱温想要弄死一个人,还是个对他来说毫不相干的人,他肯定不会有半点阻拦,搞不好还会亲自递上刀子。
“王爷英明。”众人异口同声地附和着。都开始对王正宇这个倒霉鬼抱以可怜的心情。
“禀报王爷,扬州观察使王正宇已行至三十里外,下午可抵达扬州。”这时候,忽然有一下人过来报告道。
“嗯,知道了,退下吧。”钱镠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但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抬首对身边的几位心腹道:
“到扬州看看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上级官员亲自去给接待,这王正宇面子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