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广想道:这人莫不是傻了,还没交手就自己往火里扑,怕是不用我出手,就烧死了。
众人都是这想法,怕受临死反噬,都跳着躲闪,就听啊的一声,一个内卫腿上被划了一刀,跪倒地上。旁边一人忙去拉他,还没拉起来,腿上也是一痛,也被伤了。
伤了两人,包围露出破绽,那火人滚着朝圈外逃去,两个内卫忙去拦堵,地上火焰渐大,令人无法直视,不多时,这两人也被砍伤了腿。
众人心中都有些急,拿刀往地上乱劈,孙广手持双刃,努力瞪着眼睛在火中寻找,他的刀短,不能劈砍,却能一击致命。
一阵风过,火焰稍开,那人正缩在中间,孙广窥的分明,身体一团一弹,电射而去。
这一团一弹大有名堂,正是诡刀门的镇派绝学“诡刀十三杀”中的第十一招“刺猬杀”,这招团身而起,两手交叉在上反握利刃,两腿紧缩在下,头脸护在双臂中间,正适合当前火中刺杀。
孙广蜷身如球,快若奔雷,撞到人影怀里,双刃直插要害。他心中却是一沉,两刀明明已经刺入敌人身体,却如中败革,这人竟穿了皮甲?
惊疑间,孙广右腿一痛,已是受伤。他遇惊不乱,左腿用力,往右翻滚出去,一道黑影尾随着从火中扑出。两把长刀从两侧突然出现,配合默契,来回交叉劈砍,转眼间把黑影分成四片,飘落下来,却是一件烧的半焦的衣服。又是两阵刀光,在地下火中闪过,两个偷袭的内卫也伤了腿。
刘木衣服扔出,里面露出褐色皮甲,皮甲不大只能护住胸腹,用皮带系在胸前。他缓缓在火焰中站起来,一身黑黝黝的,仿佛有厉鬼从地狱中升起。
孙广滚了两圈,待要站起,右腿剧痛,跪在地上,刚才腿上受了一刀,膝盖已是被刺穿了。他抬头四望,六卫都伤了腿脚,站不起来,在火中挣扎扑打,有两人已是惨叫连连,显是不行了。
刘木在火中独行,随意挥刀,如清晨漫步,四处弹落雨露,收割着内卫的生命,血色火光连成雾,映的他的眼睛红红的。
到了这种时候,孙广已经顾不得埋伏,两手挣扎着把住窗框,翻了出去,落到酒楼前的大街上。不等站稳,拼命舞动着两把小刀,护住全身,意料中的袭击却没来。
孙广茫然四顾,周围的人都离得远远的。他恍然大悟,原来敌人只有一个,前无埋伏,后面怕也是疑兵,不过是几艘空船。他们若是开始就跳窗而下,不只是能逃了性命,说不定还能反杀。
孙广回身看着那人从二楼跃下,大声喊道:“你到底是谁?让我死个明白。”
围观众人看得分明,一人浑身着火,半跪在楼前,一人全身漆黑,从空中落下。晴夜生霹雳,闪电放光明,那电光落在半跪着的人头上,没了进去,风一吹,那人散成两片摔落尘埃。
刘木持刀四顾,大声道:“兴州八大寇,报沙头镇的仇来了。”
众人听说是八大寇,惊得四散躲避,一阵哭爹喊娘。
人群散开,露出一个少年躲在后面,定睛看去,正是陆逸。刘木冲他点点头,拎了尸首,回头进了火楼。
他扯下半焦皮衣,扔在地上,找了坛酒,坐在一个还完好的桌上。
刘木观察了内卫很多天,六卫都配制式长刀,只有孙广手中空空,想来应有独门兵器,很大可能是短兵器。
短兵在险,擅长近身搏杀,缺点也很明显,杀伤力有限,穿上一件皮衣就能防住大半。
果然不出所料,孙广那致命两刀,凶狠异常,透过皮衣,还能在身上留下两个寸许伤痕,不过被火一热,现在已经好全了。